易传宗敏锐地感知到秀芝那温软的手,轻柔地搭落在自己手上,霎时间,心中仿若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难以言表的复杂滋味。
秀芝的目光自始至终紧紧凝视着易传宗,眼神中满是纠结与迷茫,脑海里如乱麻般思索着究竟该如何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局面。
须臾,秀芝缓缓地将头依偎在易传宗的肩膀上,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期许,喃喃说道:“传宗,我就盼着能有个咱们俩的孩子,然后一起把日子过好。我心里清楚,自己能嫁给你是高攀了,可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呀!”
易传宗听闻秀芝这番话,心里明白她已然察觉到自己在佯装入睡。
他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轻声回应道:“秀芝姐,天色着实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与此同时,他在心底暗自腹诽:“仅仅因为喜欢,就一定要嫁给我吗?这算怎么回事呢?”
这般想着,他心中的烦闷愈发浓烈,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紧接着,他轻轻地转过身去,侧身背对着秀芝,暗自思忖:“这样她大概就不会再跟我说话了吧,也能让我稍微清静会儿。”
谁料,易传宗刚一扭身,秀芝便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急切地说道:“传宗,我晓得你心有所属,可我只求能有个咱们的孩子,你在外面有什么事,我都绝不过问,好不好?”
易传宗听闻此言,瞬间意识到,今日自己与张丽的事,秀芝必定是瞧见了。他赶忙坐起身,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知道了,今天你看到我和张丽在外面交谈,对不对?”
秀芝看着他那凝重的表情,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对,我看到了,也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易传宗见状,缓缓说道:“既然你听到了,那你也该清楚,张丽是我的大学同学,如今在政府部门工作。而且她的父母……”
秀芝哭着说道:“她的父母同我爹在一个军区大院,职位也不比我爹低。若不是我爹通过周领导和陈司令从中牵线,咱们俩恐怕也不会走到一起,你和她或许真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传宗神色凝重地说道:“秀芝姐,你心里应该清楚,你爹为了促成一些事,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其中的复杂缘由,想必你也有所了解。倘若当时我坚决拒绝这门亲事,不管以何种理由,都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麻烦。”
易传宗看着秀芝姐哭得泣不成声,赶忙道:“但是秀芝姐,我希望你明白,感情的事并非如此简单。”
秀芝眼中含泪,带着哭腔说道:“传宗,我是真的深爱你啊!从1942年起,我就心心念念着能与你相见。”
说着,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抱易传宗抱得更紧了。
易传宗轻轻将她拉开,认真地说道:“秀芝姐,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嫁给他吗?你既然提及1942年我和爷爷救了你,那此次重逢,你明明知晓我的住址,为何李叔、李奶奶,还有你,一次都未曾向我们表达过感谢之情呢?”
易传宗本不想提及此事,可此刻话已至此,他也顾不上许多,决意把事情说个明白。
秀芝听闻,顿时愣住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传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想来感谢你和爷爷的,只是……”
易传宗打断她,接着说道:“秀芝姐,咱们俩既然已然成婚,我定会好好待你。你也听到了我和张丽的对话,我们虽彼此有爱慕之情,却终究有缘无分。你也听到我和张丽说,我们都是有教养、讲道德的人,绝不会在婚姻中做出出轨之事。
所以,你也别再说什么在家给你个孩子,我在外面怎样你不管之类的话。如今新华国已经成立三载,实行一夫一妻制,我们不能再沿用旧社会的那套观念和做法。”
秀芝满眼泪水,带着几分哀求与深情,紧紧抱住易传宗说道:“传宗,我都明白,以后我一定对你言听计从,咱们就踏踏实实、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好不好?”
说着,她将头埋在易传宗怀里,声音愈发哽咽:“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张丽少,比她多很很多,每天想念你想到整颗心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林叔家吃饭,拒绝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万箭穿心,仿佛生命都失去了意义,那种痛,真的刻骨铭心。”
易传宗听着秀芝这番倾诉,只觉得满心无奈,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徒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实在是困乏到了极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让他倍感煎熬的对话,于是疲惫地说道:“睡吧!”
可秀芝并未就此罢休,她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期待与羞涩,轻声说道:“传宗,你自己也说了,咱们已然成亲,今日便是洞房花烛夜!”
说着,便缓缓往易传宗身上靠去,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决然,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
易传宗见状,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烦闷与无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往床边挪了挪,试图与秀芝保持些许距离,脸上满是纠结与挣扎。他深知,此刻自己与秀芝已然成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内心对秀芝又着实缺乏那份男女之间的爱意。
沉默片刻后,易传宗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秀芝姐,我理解你的心意,可感情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强求。咱们既已成亲,我定会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只是,给我些时间,让我们彼此慢慢适应,好吗?”
秀芝听闻此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旋即便恢复了温柔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传宗,我听你的。”
说罢,她拉过被子,静静地躺在易传宗身旁,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唯有两人那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李秀芝静静地躺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她的心仿佛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苦不堪。
从起初的交谈,直至此刻,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再也无法抑制,放声哭了出来。
易传宗听到这悲戚的哭声,心中一阵感触,赶忙轻声劝慰道:“别哭了,秀芝姐。”
然而,李秀芝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突然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与渴望,泣不成声地说道:“传宗,求求你了,咱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