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在京城掀起的这场“神薯风暴”,以一种嗯,近乎“病毒式传播”的速度,席卷了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从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到茶楼酒肆的商贾文人,再到深宫后院的贵妇娘娘,几乎无人不知“金福薯”,无人不晓林晓晓!
这种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全方位、无死角的“立体式舆论轰炸”,不仅为“金刚霸王薯”的推广,营造了前所未有的有利氛围;更给即将开始的“神薯核验司”的调查,施加了一股无形的、却又异常强大的压力!
太师李辅和兵部尚书宋之问,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家女,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京城这个龙潭虎穴般的地方,搅动起如此巨大的风浪!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太师府的书房内,宋之问气得浑身发抖,将手中的一份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林晓晓最近在京城的种种“大动作”)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对着端坐于太师椅上的李辅,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师!您看看!这个林小草!简直是无法无天!嚣张至极!她她不仅勾结宁王,蛊惑圣听,更在京城大肆收买人心,妖言惑众!若是再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恐怕我们”
太师李辅却并没有像他那般失态。他只是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那双隐藏在浓密眉毛下的三角眼里,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芒,缓缓开口道:“之问啊,稍安勿躁。她越是蹦跶得欢,就说明她越是心虚。一个真正的‘神物’,又何须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为自己造势呢?”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过嘛这个小丫头,也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难缠一些。看来我们之前的计划,也得稍作调整了。”
“老师的意思是”宋之问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狠厉。
“哼!”李辅冷哼一声,放下茶杯,声音阴沉地说道,“既然她喜欢玩这些‘花里胡哨’的把戏,那我们就陪她好好玩玩!明天的‘神薯核验’,你不仅要去,而且还要给我狠狠地挑刺儿!往死里挑!”
“我不管她那个什么‘金刚霸王薯’,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它永远都无法在京城,在整个大周朝,推广开来!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小草,彻底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他这话,说得是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
宋之问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是:“老师放心!学生明白了!”
一场更加凶险,也更加直接的阴谋,就这样在太师府的密室之中,悄然酝酿成型。
而林晓晓,对此虽然也有所预料,但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和自信。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京城西郊的“皇家神薯培育基地”,便早已是戒备森严,人头攒动。
由宁王殿下周启亲自挂帅,户部、工部、司农寺等多个部门的官员联合组成的“神薯核验司”,在一众禁军护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驾临了!
为首的,自然是身着亲王蟒袍,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的宁王殿下。
在他身旁,则跟着几位嗯,看起来就颇具几分“专业范儿”的户部度支郎中(负责核算田亩产量)、工部营造司郎中(负责评估农具水利)、以及司农寺里几位经验丰富的白发老农官。
当然,队伍中,还有一个嗯,脸色阴沉,眼神不善,看起来就“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不和谐”身影。
那便是以“特邀监察御史”身份,前来“监督指导”工作的兵部尚书,宋之问宋大人!
林晓晓和沈炼(沈默),早已带领着“林氏农庄”的一众核心员工(包括田丰、鲁师傅、白云飞等“新晋贤才”),以及杏花村的村民代表们,在庄园门口,恭候多时了。
“草民(微臣)林晓晓(沈炼),参见宁王殿下!参见各位大人!”两人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
“呵呵,林劝农使,沈护卫,不必多礼。”宁王殿下微笑着虚扶一把,声音温和地说道,“今日,本王奉圣上之命,特来核验你培育出的‘金刚霸王薯’。希望你不会让本王和圣上失望啊。”
他这话,看似是在鼓励,实则也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压力和期盼。
林晓晓自然明白其中的分量,她抬起头,迎上宁王殿下的目光,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请王爷和各位大人放心。晓晓定当竭尽所能,让各位不虚此行。”
而一旁的宋之问,则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用那双阴鸷的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晓晓和沈炼(沈默),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林晓晓感受到了他那不善的目光,却也毫不在意。
她知道,对付这种人,任何的言语辩解,都是多余的。
只有用事实,才能狠狠地打他的脸!
在宁王殿下的一声令下,“神薯核验”正式开始!
核验的第一项,便是对庄园的整体环境和基础设施进行“视察”。
宋之问自然是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了“首席挑刺官”的角色!
他先是指着庄园里那几条由林晓晓亲自设计的、用于灌溉和排水的、纵横交错的沟渠,皱着眉头,斥责道:“哼!这沟渠挖得深浅不一,宽窄不齐!简直是杂乱无章,毫无章法!如此粗劣的工程,如何能担负起灌溉数百亩良田的重任?简直是儿戏!”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旁边一位司农寺的白发老农官,便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他躬身一揖,小心翼翼地嗯,可以称之为“科普”地解释道:“回回禀宋大人。您您有所不知啊。林劝农使设计的这沟渠,看似杂乱,实则暗藏玄机啊!”
“哦?有何玄机?”宋之问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那老农官连忙解释道:“大人您看,这主渠宽而深,是为了保证足够的水量和流速。而那些支渠,则根据不同地块的需水量和地势高低,而有深有浅,有宽有窄。这这叫‘因地制宜,精准灌溉’!能最大限度地节约用水,提高效率!比比咱们以前那种‘大水漫灌’的老法子,可可要高明多啦!”
他说着,眼中还闪烁着对林晓晓的崇拜之情。
宋之问被他这番话噎得一愣,老脸微微一红,只能干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
他又指着田间那些由鲁师傅带领工匠们制作出来的、造型有些古怪的改良农具(比如曲辕犁的雏形,或者简易的播种器),再次发难道:“还有这些农具!奇形怪状,不合祖制!我大周朝以农立国数百年,祖宗传下来的犁耙锄头,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岂容尔等随意篡改?简直是有伤风化!不成体统!”
他这话,说得是义正言辞,上纲上线!
然而,还没等林晓晓开口辩解,旁边一个正在用那改良锄头松土的、来自杏花村的憨厚汉子王二狗,便挠了挠头,一脸淳朴地插嘴道:“哎?宋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俺觉得晓晓姐设计的这锄头,可好用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挥舞着手中的锄头,示范了一下:“您看!这锄头的把手,是弯的!俺们用起来,不用把腰弯得那么低,省力多啦!而且这锄头的头儿,也比以前的窄了些,尖了些,松土除草,又快又干净!俺以前用老锄头,一天下来,腰都快断了!现在用这个,干一天活,还还能回家给俺婆娘挑两担水呢!这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
他这番嗯,充满了“生活气息”和“实践经验”的“现身说法”,引得周围的农官和村民们,都纷纷点头称是,深以为然。
宋之问再次被噎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王二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堂堂兵部尚书,竟然会接二连三地,被一个老农官和一个泥腿子,给当众下了面子!
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宁王殿下和魏大少在一旁看着宋之问那副吃瘪的模样,都是强忍着笑意,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
他们知道,今天这出戏有好瞧的了!
林晓晓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心中也是暗笑不已。她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等他们亲眼见证了“金刚霸王薯”那惊天动地的产量之后,这位宋大人的脸色,恐怕会更加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