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坳的这场血腥遭遇,虽然最终有惊无险,但也给林晓晓和整个队伍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他们愈发深刻地体会到,这前往京城的漫漫长路,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和……残酷。
沈炼(沈默)在简单处理了那些匪徒的尸体(他并没有掩埋,而是将其弃之路旁的深沟,任由野兽处置,这便是这个时代对付恶徒的残酷法则),并从他们身上搜刮了一些零散的银钱和……几把还算锋利的腰刀(这些都充公给了杏花村的护卫队,提升他们的装备)之后,便立刻带着众人,连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对被解救的老汉和小姑娘,也千恩万谢地,跟随着他们的队伍,一同上路。
老汉姓孙,单名一个“福”字,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小姑娘是他的独生女儿,名叫“巧儿”,生得眉清目秀,只是因为惊吓过度,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他们本是邻近州府的良民,因为家乡遭遇了蝗灾,颗粒无收,走投无路,才想着来南阳府投奔远房亲戚,却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了这伙天杀的盗匪,险些……就家破人亡,清白不保。
林晓晓对他们的遭遇深感同情,不仅给他们提供了食物和水,还让林小树(他这次也跟着一起来了,美其名曰“见世面,学本事”)陪着巧儿说话解闷,希望能让她尽快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经过这番波折,车队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闷和压抑。那些来自杏花村的护卫队员们,虽然也因为亲手惩治了恶徒而感到几分自豪,但亲眼目睹了沈炼(沈默)那如同杀神一般的恐怖实力之后,心中对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沈英雄”,也……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敬畏和……一丝小小的恐惧。
林晓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沈炼(沈默)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家族的血海深仇,更有一种……嗯,可以称之为“宿命”的东西。他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猎户。
而她,既然已经选择了他,便也要……学着去适应和……承担这一切。
车队继续向北,越是靠近京城,官道上的行人和马车也渐渐多了起来,沿途的城镇也变得更加繁荣和……戒备森严。
他们发现,几乎每一个重要的关隘和城镇的城门口,都张贴着……嗯,一些看起来像是“通缉令”或者“协查令”之类的官方文书。上面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描绘的……却是一些“形迹可疑、武功高强、可能对朝廷不利”的“江湖匪类”的体貌特征。
林晓晓和沈炼(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们知道,这……恐怕就是太师李辅的手笔了!
他这是想……借着官府的力量,在全国范围内,搜捕沈家的余孽和……一切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反对势力!
看来,京城那边的形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峻!
不仅如此,他们还敏锐地察觉到,在他们进入一些比较大的州府城镇时,总会有一些……嗯,穿着普通百姓衣裳,但眼神却异常锐利,行动也带着几分军旅之气的……陌生人,在暗中……观察和……盘查他们!
这些人,不像普通的官差,更不像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他们……更像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密探或者……死士?!
有一次,在一个名为“风陵渡”的黄河渡口,他们因为要等待渡船,在一个路边的小酒馆歇脚。
刚一坐下,便有几个看似普通的茶客,“不经意”地凑了过来,与他们搭讪。
“几位客官,看着面生得很啊。这是……要去哪里发财啊?”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却异常精光的汉子,笑呵呵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林晓晓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们是南阳府来的小商队,贩运一些土产山货,去京城碰碰运气罢了。”
“哦?南阳府来的?”那刀疤汉子眼珠一转,又问道,“那……几位可曾听说过,南阳府最近出了个……嗯,培育出‘神薯’的林晓晓林姑娘?还有……一位箭术如神、武功高强的沈英雄?”
他这话一出,林晓晓和沈炼(沈默)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
他们……竟然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还知道得如此清楚?!
看来,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了!
“林姑娘?沈英雄?”林晓晓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些小本经营的生意人,哪里认得那等大人物?倒是……这位大哥,您似乎对南阳府的事情,颇为熟悉啊?”
她巧妙地将话头抛了回去。
那刀疤汉子闻言,哈哈一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失望和……怀疑?
“呵呵,在下也是常年在外奔波,道听途说罢了。”他打了个哈哈,便不再追问,转而与其他几个同伴,高声谈论起一些……嗯,关于京城最近发生的“趣闻轶事”来。
比如,太师李辅的寿宴是如何的奢华气派,请了多少戏班子,收了多少奇珍异宝。
又比如,哪个皇子又得到了圣上的赏识,哪个大臣又因为“言语不当”而被贬斥流放。
还有……一些关于宫闱秘闻和……嗯,某些“见不得光”的权钱交易的……小道消息。
他们说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仿佛……对京城的那些腌臢事儿,了如指掌一般。
林晓晓和沈炼(沈默)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惊疑不定!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为何要故意在他们面前,谈论这些敏感的京城秘闻?!
是在……试探他们?还是在……警告他们?或者……是在向他们……传递某种……特殊的信息?!
林晓晓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踏入了一个……更加巨大,也更加凶险的……权力旋涡的边缘!
而沈炼(沈默)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也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他知道,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太师李辅派来,或者……与京城某个神秘势力有关的……探子!
他们此行京城之路,注定……不会太平!
就在此时,渡口的船家高声喊道:“船来喽!去京城的客官,上船喽!”
林晓晓和沈炼(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决绝!
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他们……都必须勇往直前!
因为,他们的身后,已经……再无退路!
而那些在酒馆里高谈阔论的“神秘茶客”,在看到林晓晓和沈炼(沈默)起身离去,朝着渡口走去时,也……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嘴角……都勾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一场……看不见的较量,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