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城。
王府内。
议事大厅内,诸多将领一言不发,神情低落,气氛凝重而低沉。
主位上,交州王赵谦有些绷不住了。
原本,他和赵庆联盟,集结兵力和高雪堂的几十万大军打生打死,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结果赵壬在后边做了猴子,把桃子摘了。
但在当时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面对大后方的骤然变故,原本即将大胜的高雪堂不得不停下了征战的步伐。
于是本来就快顶不住的两个藩王,反而因为这件事有了喘息之机。
最后三方默契停战,暗中一番会面后,达成了暂时互不侵扰的口头协议。
结果这才多久?
赵谦虽然知道这口头协议就像放屁一样,做不得真,无非就是拖延时间而已。
但他们需要的,恰恰就是时间。
他和赵庆的军队本来就不占优势,又和高雪堂的朝廷大军打了这么久,损兵折将,急需休养生息。
而高雪堂也需要时间观察一番,看看这个摘了桃子的赵壬,究竟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有手段,或者说天命所归。
他没想到只是过了这么点时间,高雪堂这么快就有了抉择,选择向赵壬靠拢,并继续朝他们全力撕咬。
“真是狗东西!有自己做王的机会不要,非要做赵壬的狗!”
“这种小人,活该吃不上四菜一汤!”
赵谦骂了两句,又发现自己手下各个神情萎靡,满是沮丧,他心中一惊,连忙开始画饼。
“诸位将士无需多虑,今时不同往日,本王与越王联盟,区区高雪堂,不足为虑!”
“待本王飞鸽传书,盟国邀兵,两面围剿,反败为胜!”
“来人!”
“取信鸽来!”
看着赵谦的一系列安抚人心的操作,又想到自家王爷的盟友越王,在场众人这才勉强提振起了一点信心。
两位藩王合兵,也有十几万的战力。
虽然正面作战打不过高雪堂,但南方地形多山,尤其是不少深山老林,瘴气密布,没有熟悉的向导带路,那是寸步难行。
再依靠各地城池,一心防守,也能支撑一段时日。
再者,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受到各种条件的影响,一时的强弱之势,并非就是衡量绝对胜负的准绳。
例百万大军对数万,意气风发,胜券在握,结果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若能坚守城池,等待良机,未尝没有一搏之力……
“报!”
“不好了!”
“怀城被朝廷大军围攻,守将吴沉见势不妙,已经叛变,向对方投降了!”
“报!”
“逆贼吴沉带着朝廷的兵马骗开了城门,仰城已经被攻破了!”
“对方自称是朝廷上将攀凤,要我等速速投降啊!”
“报!”
“我部悍将华熊,被刘三刀斩于马下!”
…………
一连数道急报,直接把赵谦干懵了。
怀城,仰城不属于主要城池,只不过是处在交州与荆州交界的边角之地,战略意义不大。
但随着那上将攀凤接连率军攻取两座城池,却像是某种信号,昭示着高雪堂确实完完全全倒向了赵壬。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将士面色绝望,心如死灰,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了座位上,双眼无神,显然是彻底摆烂了。
高雪堂手里起码四十万大军,之前荆州隔壁的刘三刀也有十几万军队驻防,再加上朝廷新派来的兵马,两两相加,七八十万不在话下。
拿头打?
望着好不容易被自己画饼提振起来的士气再次散去,赵谦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出,直接仰面栽倒,只余下在场众人的惊呼。
…………
“什么?!”
“这赵谦搞什么鬼?”
调兵遣将了一整天的越王赵庆,趁着夜色深沉,刚准备回寝宫泄泄火。
结果骤然就收到飞鸽传书,听闻了赵谦吐血昏迷的噩耗。
气得他火气更大了。
理智告诉他,此时应当连夜调兵遣将,速速发兵前往交州驰援……
但是莫名的,他就有股邪火不停地往上窜。
“不管了!”
“明天再说!”
“先摆驾回寝宫!”
…………
第二天。
中午,艳阳高照。
河城。
王府内,寝宫。
门外,侍从轻轻叩门,低声呼唤。
“王爷!”
“如今已是午时,您操劳了一夜,也该起来用膳了!”
“另外,各部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诸位将军们此时也已在大营等候,只待王爷一声令下,大军即可开拔交州!”
寝宫内无声无息。
寂静!
骤然间,随从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以至于最后变成了拍门。
“王爷!”
“快醒醒啊!”
“各位将军都在等您主持大局啊!”
“王爷!我要进来啦!”
最后,他硬着头皮推开门,闯了进去。
屋内。
床榻凌乱。
一看就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
各色亵衣无序地散落在桌椅、地板上。
显然当时战况异常激烈。
只是,此时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不好了!”
“王爷不见了……不!王爷被人绑架了!”
随从彻底崩了,大喊大叫着跑了出去。
…………
越州与交州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正在缓缓行驶。
有沿途的士兵正要检查,猛然发现马车上属于‘孔’家的徽记,顿时点头哈腰,一脸谄笑地放行。
南方孔家!
势力范围遍布荆、交、越三州,属于南方的顶级世家!
上到朝堂大员,下到州郡长官,乃至地方小吏,都有他们的人手!
其声名显赫,势力遍布三州之地,就连在高雪堂的大本营荆州,孔家也属于一股不弱的势力。
这辆马车装饰华丽,一看就是上等座驾,显然马车内的人,身份尊贵!
赶车的中年人面容古朴,正眼都不带看那些士兵。
结果反而士兵愈加恭敬,甚至还派出骑兵,远远地护卫了一程……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车内,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被麻布堵嘴,五花大绑。
他拼命挣扎着,想引起外边士兵的注意,却因为绑得过于粽子,不仅挪动不了分毫,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旁,面容姣好清丽的女子笑眯眯地望着挣扎的男子,俯首贴在他耳畔,厮磨着他的脸颊。
“小冤家,奴家想吃鱼啦,我们一起去荆州吃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