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一转,立刻狗腿地凑上前:“爷爷,那我现在就教您怎么关注超话,怎么签到,怎么看里面的精华帖!”
“嗯,这个可以有。”霍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霍时嫣忍着笑,开始手把手教自家爷爷如何“科学嗑糖”。
一时间,霍时嫣的房间里,祖孙二人头对头,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也挺认真。
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
另一边,在酒店豪华套房的霍时牧看着熟睡的傅西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傅西朝搭在他腰上的手臂,蹑手蹑脚地拿起枕边的手机。
屏幕的光调到最暗,霍时牧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拨出去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板。”对面传来一道恭敬的男声。
霍时牧的眼神瞬间冷了三分,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在京城盯紧傅西决,他最近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老板。”
霍时牧吩咐完,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仿佛刚才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上位者只是个错觉。
他轻轻将手机放回床头柜,转身,重新将傅西朝揽入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几乎是立刻就沉沉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轻哼。
***
与此同时,在霍时牧和傅西朝他们豪华套房的楼下,另一间同样奢华的套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霍旭半眯着眼,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猩红的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他看着大床上早已累得不省人事、睡得像只小猪似的落七,薄唇勾起一抹略带邪气的笑。
“呵,还是睡着了乖。”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沙哑,和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这奢靡的套房之内。
他随手将烟蒂摁灭在床头的水晶烟灰缸里,然后也掀开被子的一角,滑了进去,从身后将落七整个圈在怀里。
嗯,手感不错。
***
翌日清晨。
豪华套房里,一缕不请自来的晨曦,像调皮的精灵,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精准地打在了傅西朝的眼皮上。
傅西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入目便是霍时牧近在咫尺的俊脸,睡梦中的他卸下了一身清冷,眉眼柔和,竟有几分无害的错觉。
傅西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描绘着霍时牧硬朗的下颚线,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此刻紧闭着,却依旧能想象出其锐利锋芒的眼睛。
“傅总大清早就开始勾引我了?”
一道带着浓浓睡意的慵懒嗓音响起,霍时牧眼睛都没睁,长臂一伸,便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傅西朝更紧地往怀里带了带。
傅西朝身体一僵,随即磨了磨牙。
“我勾引你大爷!”
他抬脚就要踹过去,这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想到霍时牧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反应比他更快,长腿一压,就轻松地将他不安分的腿给压制住了。
“乖,别闹。”霍时牧总算睁开了眼,眼底还有些惺忪的睡意,他揉了揉眉心,顺势在傅西朝额上亲了一下,然后也坐起了身,“过两天就是荣耀杯比赛了。”
霍时牧话音刚落,傅西朝猛然想起,因为前段时间自己把cm公司搬到了c国这边,现在又加上Kings战队复出和训练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了。
自从把cm集团的业务重心转移到c国这边,并在这里设立了亚太区总部后,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副手落羽在打理。
但甩手掌柜当久了,总归有些不放心。
“我今天先去公司看看。”傅西朝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床边,拿起了昨天晚上脱下的那套家居服。
霍时牧靠在床头,黑眸幽深地看着傅西朝线条流畅的背影,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把公司搬回去?”
傅西朝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眉头微蹙:“搬过来搬过去太麻烦了。”
他确实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c国这边的市场潜力巨大,但大本营毕竟还在国内。
“没事,我让霍旭帮你。”霍时牧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傅西朝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转过身,挑了挑眉:“霍家大少爷亲自出马?我可请不起。”
霍时牧低笑一声:“自己人,谈什么请不请。”
傅西朝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等荣耀杯比赛结束再说吧。”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比赛和父母的死亡是不是和桑聿有关。
京城,空气中带着北地特有的凛冽。
桑聿回来了。
从那个号称欧洲死亡森林的炼狱之地,再一次,回到了傅西决的身边。
飞机刚落地,寒风还未吹散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血腥与硝烟味,决心的人就已经等在了出口。
没有片刻喘息,他被直接带往傅西决下榻的酒店顶层。
总统套房那扇沉重的橡木门外,决心微微躬着身,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刻入骨髓的恭敬:“桑助理,二爷在等您。”
“桑助理”这个称呼,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不锋利,却一下下割在桑聿的心上,提醒着他如今仅存的身份。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推开了那扇门。
浓郁的雪茄味混杂着一丝极淡的铁锈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未曾愈合的伤口的味道。
傅西决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而冰冷的城市。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也足以让人喘不过气。
桑聿垂下眼帘,将眸底所有翻涌的暗色情绪尽数掩去,动作标准而利落地单膝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膝盖骨与坚硬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咚”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二爷。”
他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出口的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几分。
喜欢?
那种不切实际,甚至可笑的情感,早该在他踏入死亡森林,与野兽毒虫为伍的那一刻,就被撕扯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了。
现在的他,只是傅西决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仅此而已。
傅西决缓缓转过身。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结实的蜜色胸膛,英俊的面容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得如同盘旋在高空的鹰隼,审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桑聿面前,黑色的丝质拖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悄无声息,却步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他微微弯下腰,修长有力的手指,像拎小猫一样,猛地捏住了桑聿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力道之大,桑聿甚至听到了自己下颌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咯吱”声。
“回来了?”傅西决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偏偏淬着刺骨的寒意。
“这次的死亡森林,不知道有没有让你……长点记性?”
他冰冷的视线,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寸寸剐过桑聿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最终定格在他那双死水般沉寂的眼眸上。
下巴上传来钻心的剧痛,桑聿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傅西决的喜怒无常,习惯了这种带着浓浓侮辱性的掌控和施舍。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磨砺而出,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属下……知错了。”
傅西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可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
“知错?”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拖长了调子,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意味。
他松开了桑聿的下巴,却并未就此放过他。
男人慢条斯理地从睡袍的衣袋里摸出一把通体黝黑、造型精巧的勃朗宁手枪。
冰冷的金属枪口,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恶劣的趣味,轻轻拍打在桑聿依旧带着青紫伤痕的脸颊上。
那动作,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亲昵的爱抚,偏偏又充满了致命的寒意。
“桑聿,你要给我牢牢记住。”傅西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如同毒蛇在耳边吐着信子,“有些事,你该管的,就给我管好了。”
“不该你伸手的,就给我把眼睛闭上,耳朵堵上,当个彻头彻尾的瞎子、聋子,听见没有?”
“不然……”他顿了顿,枪口倏然加重力道,死死抵住了桑聿的太阳穴,语气森然如九幽寒冰,“下次,可就不是死亡森林那么简单的地方了。”
也许,会是真正的地狱。
说完,傅西决才意犹未尽般收回了枪,目光在桑聿依旧挺直的脊背上逡巡了片刻。
这小子,倒是比他预想的还要耐操。
死亡森林那种地方,说是九死一生都算客气了,他居然还能囫囵个儿地回来,身上也不过是添了些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小口子。
傅西决的薄唇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到底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这份本事,这份韧劲,他还算满意。
毕竟,棋子嘛,自然是越锋利,越听话,才越好用。
桑聿依旧低垂着头,额前略长的黑发遮住了他大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没有人看到,在那片浓重的阴影之下,他的眸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浓烈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那杀意,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猛然探出的信子,冰冷,黏腻,而又致命。
却又在电光火石之间,消弭得无影无踪,仿佛先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傅西决……
不,他不能动傅西决,永远都不能。
所有的恨意,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屈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胸腔内疯狂地翻腾、汹涌、叫嚣。
最终,这股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怒火,精准地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傅西朝!
霍时牧!
都是因为他们!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自己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这两个远在c国的罪魁祸首,他桑聿发誓,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丝猩红悄然爬上桑聿死寂的眼底。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更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他自己的血。
当初,在傅西朝那个杂种羽翼未丰之时,他就该不惜一切代价,直接拧断那个人的脖子!
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留下今天这个天大的祸患!
后悔吗?
他妈的,肠子都快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