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边缘,那片曾被妖魔肆虐的土地,如今在陆长生“效率至上”的清剿下,已然恢复了诡异的平静。焦黑的树木,龟裂的岩石,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与硫磺气息,无一不彰显着数日前那场雷霆般的杀戮。被解救的凡人百姓,跪倒在地,对着陆长生离去的方向顶礼膜拜,口中高呼着“英雄”与“仙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眼中只有妖魔被清除的喜悦,以及陆长生那仿佛神只般的强大。
然而,在那些自诩“正派”的修仙界人士眼中,陆长生所展现出的手段,却令人心惊。
几日后,白石镇重建的简陋议事厅内,来自周边几个小宗门和修仙家族的代表齐聚一堂。他们是奉命前来查验妖魔祸乱的,却只看到了遍地的妖魔残骸,以及陆长生留下的一片“狼藉”。
“哼,那青云宗的陆长生,当真是太过了!”一名身穿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凌云宗长老率先发难,他拂尘一甩,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屑与愠怒,“斩妖除魔,固然是功德,但此子行事,毫无章法,唯有杀戮!那几头妖魔,即便身受重伤,也应留其性命,拷问情报,却被他尽数轰成了渣滓!这与魔修又有何异?”
“是啊!贫道亦是瞧着心惊。”一名佛光寺的苦行僧双手合十,面露慈悲之色,“那头三眼魔狼,虽是凶恶,但其血肉俱被此子焚烧殆尽,连魂魄都化为虚无。这等灭绝手段,恐怕会对天地灵脉造成损害,引来业力反噬。”
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衣着华贵的家族老者,更是皱眉道:“吾等修仙,讲究天地仁和,除魔卫道亦应遵循天道。此子丹武双绝,实力固然惊人,但其心性……恐有隐患。如此狂暴,如此肆意,我等担心,他日是否会重蹈九千年前那仙武帝尊的覆辙……”
“住口!”青云宗随行的一位内门长老猛地拍案而起,怒目而视,“你们休要胡言!陆长生斩妖除魔,救了多少无辜百姓,这是天大的功德!至于手段,对付妖魔,何必讲究仁慈?难道要请它们喝茶不成?”
然而,这长老的辩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陆长生的手段确实过于极端,他没有丝毫“正派”人士所讲究的迂回,更没有留一丝一毫的活口。他所使用的丹药,往往能瞬间爆发出超越常规的恐怖威能,将妖魔轰成血沫;他出拳如龙,力道惊人,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在众人看来,他并非在“除魔”,而是在“碾压”,在“泄愤”。那种不加掩饰的强大和一丝玩世不恭的随意,让习惯了隐忍和规矩的“正派”人士感到不适,甚至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忌惮。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入了陆长生的耳中。
彼时,他正坐在青云宗内自己的小院里,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品尝着一枚新炼制的、蕴含着浓郁灵气的果味丹药。王大锤在一旁,憨厚地啃着一根灵兽腿,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气得脸都涨红了。
“长生哥,那些人太不要脸了!你辛辛苦苦去斩妖除魔,他们不感谢就算了,还说你坏话!什么叫‘与魔修无异’?呸!他们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就知道嘴上说得好听,真遇到妖魔,还不是吓得屁滚尿流!”王大锤愤愤不平地叫道。
陆长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将手中的丹药抛起来,又稳稳接住,像是在把玩一颗弹珠。他眼中带着一丝讥诮,却又透着一股骨子里散发出的洒脱与不羁。
“他们说得对啊。”他慢悠悠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被污蔑的愤怒,反而带着一丝玩味,“我这人,确实没什么仁慈之心,尤其对那些想吃人的妖魔。而且,我可不像他们,整天想着怎么当个‘伟光正’的英雄,累不累啊?”
他将丹药抛入口中,嘎嘣脆地嚼碎,享受着那股清甜的灵气在口中爆开的感觉。
“他们既然想当英雄,那我就满足他们。”陆长生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带着一丝痞气,却又让人觉得,这个笑容仿佛能撕裂一切虚伪。
“反正当年青云宗把我当废物踢出去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些所谓的‘正派’出来替我说句公道话。现在我强大了,又要求我遵从他们的规矩?那可不行。”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手抓起桌上另一枚品相极佳的丹药,又是一口咬下,语气慵懒而随意,却字字掷地有声:
“我这个人啊,最喜欢自由自在。英雄什么的,让那些假模假样的人去当吧。我陆长生,要当的,是那……春风中荡漾的反派!”
此言一出,王大锤瞬间懵了,呆呆地看着陆长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而陆长生则仿佛真的沉浸在了这个新角色之中,他的眼神深邃而玩味,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那些“正派”人士被自己气得跳脚的有趣场景。
斩妖除魔,却引来正派非议。这对于陆长生而言,并非打击,反倒像是一种自我加冕。他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渴望被认可的废柴弟子,而是那个独辟蹊径,行事随心所欲的丹武帝尊。从此,他要走的路,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道”,而是一条由他自己定义,充满争议却又无比强大的“反派之路”。这条路,注定会让他与那些所谓的“正派”渐行渐远,甚至,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