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看我说的没错吧,只是这司机明明是平阳人,为什么不住到自己家里,偏偏要住酒店?”
韩梦柳说:“你不是也不让回爷爷家,非要住酒店嘛?”
我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一番韩梦柳,“我是别有用心,可他是单身,能一样吗?”
韩梦柳脸一红,使劲地打我一拳,“你想的美,再这样说,我现在就去爷爷家了。”
“去什么爷爷家,咱们去城隍庙看看吧,听说平阳城隍庙现在成了小吃城了。”我伸手接住韩梦柳的拳头,把她拉进怀里。
平阳城隍庙是这一片最大的城隍庙,现在庙门外一条街成了当地有名的小吃城,顺带着把平阳城隍庙的香火也带起来了。
二十五年前,我父亲和舅舅两个人和平阳何城隍起了冲突,舅舅一把火把平阳城隍庙给点了,后来还是我父亲赔钱给修缮的。
“舅舅一点也不像个修道之人,办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我觉得他这样挺好。”在城隍庙里,听我讲了杨许祥的光辉事迹,韩梦柳感叹道。
我说:“我其实也觉得舅舅这样挺好,他从小身世坎坷,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十几岁上养母被仇人做成了人蛊,他一个人在江湖上流浪,还带大了小东叔叔和小西阿姨两个人。吃苦多了,性格难免偏执一些,有点像射雕英雄传上的黄药师,有时比邪宗妖人还心狠手辣,但他劫富济贫,扶弱济困,几十年来,好事做了不少,坏事也干了一箩筐。”
“平阳城隍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记仇,把你抓下去?”韩梦柳看着城隍爷的神像,开玩笑地说。
我说:“他就算不抓我,我也准备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母亲的魂魄。再说了,现在这个城隍已经不是当时的城隍了,当时的何城隍因为倒卖胎鬼,被我爸扳倒了。”
“师父还有这么厉害的历史,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韩梦柳惊讶地说。
我说:“不是他说的,是萨胖告诉我的。我爸妈从来没有对我提起他们以前的事。”
对啊,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他们为什么从来不给我讲以前的事?有时萨胖他们给我吹我爸以前有多厉害,但只要一看到我父亲,马上就住口。
韩梦柳拉了我袖子一下,我看看她,她努了努下巴,“看那边。”
一个男人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挤到城隍爷神像前面,磕了几个头,起身就往后院走。
我一看,这不是在高速路上碰到的越野车司机嘛,他去后院干嘛?我给韩梦柳递个眼神,跟着司机往后院走去。
司机走的很快,直接走进了庙祝的房间,我和韩梦柳不好跟的太近,远远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韩梦柳听了一会,撇撇嘴说:“这个人真是贱骨头,咱们在路上想帮他,他怀疑咱们是骗子,现在却来城隍庙找高人。”
刚说完,司机一推门出来了,庙祝跟在背后说:“施主,不是贫道不帮你,实在没这个能力。你要真有心,就去曲水县找许家,他们是许天师的后代,捉鬼除妖正是他们的专长。”
司机说:“现在这么晚了,等我找到许家人,黄花菜也凉了,难道本地就没有一个高人?”
“有倒是有一个,有个茅山道士姓韩,可他今年八十多岁了,早就收手不干了。”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我跟前,我说:“大哥,是不是我说准了?”
司机一看是我,脸一红,低下头就要走。庙祝一把拉住他,“施主留步,你的造化到了,这两位就是许家的。”
司机一下子停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韩梦柳,我笑道:“庙祝大叔,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庙祝指指我腰上的雷击木和韩梦柳的背包,“我不认识你们,可我认识这两样东西。玄铁链是许家女人专用的兵器,雷击木是左掌教的兵器。敢问两位施主,贫道说的可对?”
我施个礼,“庙祝大叔神目如炬,说的一丝不差。我正是左掌教的儿子,这是我女朋友,是许家弟子,你刚才说的茅山派韩前辈就是她的爷爷。”
“原来是左公子和韩姑娘,贫道今日有幸了。小庙前些年多亏左掌教照拂,早就想当面向他表示感谢,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二位。”庙祝还了个礼,“自从左掌教辞了平阳城隍的位子,选择去龙虎山当掌善簿判官,贫道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不知左掌教身体可好?”
什么?我父亲是龙虎山城隍府判官?还是活判官?我大吃了一惊,这么说,我父亲是钟城隍的下属了。我愣了一下,定了定神,“他、他身体还好,庙祝大叔挂念了。”
韩梦柳也吃惊不小,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司机在旁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了一会,红着脸说,“左大师,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吧。”
司机叫赵远山,平阳人。
赵远山父亲叫赵明志,母亲叫原素莉,两个人年轻时经人介绍成婚,后来生了赵远山和他姐姐两个孩子。
赵远山上小学时,母亲原素莉又怀上了第三胎。可就在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父亲赵明志突发急病去世了,只留下原素莉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
原素莉有个叫潘睿的小学同学,和她家是邻居。潘睿妻子去世多年,没有子女。赵明志死后,潘睿看原素莉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可怜,就时常照顾他们母子。
后来赵远山大学毕业后和几个同学到南方做生意,姐姐嫁到了外地,弟弟赵远水因为学习不好,没有考上大学,就留在平阳照顾母亲。
赵远山生意做的不错,平时也忙,经常几年也回不上一次家,就每个月寄一笔钱当作赡养费。
后来赵远水做主,撮合了原素莉和潘睿两个人,两家变成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