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还没等武林盟弟子把话说完,老斩已经握紧了灵霞霞镰。那弟子喘着粗气,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老斩前辈!东南糖坊遭了糖腐蚀锈!刚熬好的红糖、白糖全成了黑褐色的硬块,连窖藏的老糖种都烂了,糖农们快被逼得没活路了!”
金锈侯刚把染勺揣进怀里,一听 “糖坊” 俩字,眼睛瞬间瞪圆:“这邪祟怎么追着咱们跑?刚救完染坊又来糖坊,这糖要是毁了,往后喝茶、做菜连点甜味都没有,日子也太寡淡了!”
老斩展开染坊地图,在边角找到糖坊的标注,用手指一点:“顺河而下再走五十里就是糖坊,咱们得赶在天黑前到,不然夜里锈毒扩散更快。” 说话间,周师傅已经把护染漆桶收进船舱,小芽则把剩余的灵泉水分装成小瓶,分给众人备用。
船刚调转船头,王叔骑着马又追了上来,手里提着两袋用粗布裹着的东西:“这是刚晒好的染布专用草木灰,能吸附锈毒,或许对糖坊有用!还有这罐蜂蜜,要是糖不够,暂且能当个甜味替代品!” 老斩接过东西,刚想说感谢,王叔已经掉转马头往回跑,还不忘喊:“有事一定捎信!”
快船破浪而行,越靠近糖坊,空气中的甜味就越怪。本该醇厚的焦糖香,混着铁锈的腥气和酸腐味,吸一口都觉得牙酸。金锈侯忍不住咂咂嘴:“这味比变质的果酱还难闻,怕是连蜜蜂都不敢来采蜜。”
远远望见糖坊,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晒糖的竹匾碎了一地,上面沾着黑褐色的糖锈,风一吹,碎屑像黑雪似的飘。熬糖的大铁锅歪在灶台上,锅里的糖块结成硬壳,敲一下 “当当” 响,还往下掉锈渣。几个糖农蹲在灶台旁,手里拿着断了柄的糖勺,盯着地上的碎糖块直发呆。
船刚靠岸,一个满脸糖渍的老汉就扑了过来,衣服上的糖锈硬得像铠甲,一走动就 “哗啦” 响:“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一步,整个糖坊就全毁了!” 这老汉是糖坊的领头人,姓赵,大伙儿都叫他赵老汉。
跟着赵老汉往糖坊里走,地上的糖渣和锈泥越积越厚,踩上去黏糊糊的,还沾着不少碎竹片。金锈侯没留神,脚底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裤腿上的糖锈瞬间结成硬块,扯都扯不开。“这破糖锈比染锈还黏!沾到身上跟涂了胶水似的!” 他一边骂,一边用灵泉水冲洗,可糖锈还是牢牢粘在布上,只留下一圈深色印记。
主糖仓的门一推开,一股刺鼻的甜腥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糖缸要么锈得变了形,要么从裂缝里漏出黑褐色的糖块,在地上积成小山。待榨的甘蔗散落在地,表皮裹着一层锈粉,轻轻一掰就断,里面的汁水浑浊不堪。几个年轻糖农正用木棍撬糖缸里的硬块,撬一下,糖渣和锈渣就簌簌往下掉。
“三天前夜里,我听见糖仓有动静,以为是偷糖的,结果进来一看,熬好的红糖全成了黑疙瘩!” 赵老汉指着一口大缸,声音发颤,“我想着用热水化了重新熬,结果一加热,锈味更重了,连灶台上的铁锅都长了锈!”
小芽掏出护海珠,刚靠近糖缸,蓝光 “唰” 地变成暗褐色,糖锈像蚂蟥似的粘在珠子上,用布擦了好几下,反而越擦越黏。“这锈毒遇热会更厉害!糖遇热融化后,锈毒会跟着渗进糖里,根本没法分离!” 她倒了点灵泉水在糖锈上,水珠刚碰到糖锈,就 “滋滋” 冒白烟,糖锈变成了黑色黏液,还散发出更浓的甜腥味。
赵老汉突然一拍大腿:“对了!老糖窖里还有几十年的老冰糖和糖种!我让儿子去拿,结果他进去后就没出来,喊也没人应!” 众人一听,赶紧跟着赵老汉往老糖窖跑。
老糖窖在糖坊最深处,门口的石板缝里都渗着黑褐色的糖锈。推开门,一股更浓的甜腥味涌了出来,呛得人直咳嗽。举着火把往里照,只见地上的糖缸全倒了,老冰糖碎成小块,裹着厚厚的锈层,像一块块黑水晶。角落里,一个年轻小伙儿趴在地上,身上沾满糖锈,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布包,里面是糖种。
“儿子!” 赵老汉扑过去,颤抖着探了探小伙儿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有气!就是被锈味呛晕了!” 小芽赶紧掏出灵泉水,给小伙儿灌了几口,又用灵泉水擦拭他脸上的糖锈。过了一会儿,小伙儿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窖里有个洞…… 我想把糖种挪开,结果一靠近,就被锈味呛晕了……”
众人顺着小伙儿指的方向看去,窖角果然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周围的糖锈特别厚,连石壁上都沾着黑褐色的硬块。老锅刚想靠近,洞口突然飘出一股锈粉,他赶紧后退:“这洞口肯定通着锈矿,得先把它封住,不然锈毒会一直往外冒!”
“用护糖灵光!” 老斩喊道。老锅立刻催动灵力,金灵的金光与火灵的红光交织在一起,还融入了灵泉水的净化之力和甘蔗的灵气,化作一道金黄与赤红相间、带着焦糖香的灵光。这灵光刚一出现,周围的温度就升高了几分,糖锈开始慢慢融化,又被灵光净化成白色的糖霜。
灵光射向洞口,洞口飘出的锈粉瞬间消失,石壁上的糖锈也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青灰色。赵老汉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直了:“这灵光还能化锈?比咱们用热水熬管用多了!” 老锅一边维持灵光,一边解释:“火灵能加热融化糖锈,金灵能净化锈毒,再加上灵泉水,就能把糖和锈彻底分开。”
小芽和锈儿小心翼翼地把小伙儿扶到窖外,又回来帮老锅维持灵光。金锈侯和周师傅则找来石块和泥土,开始封堵洞口。周师傅还特意在泥土里掺了些草木灰,说:“王叔给的草木灰能吸附锈毒,掺在泥土里,能防止锈毒渗出来。”
封堵洞口时,金锈侯突然 “哎呀” 一声,手指被石块上的糖锈划破了。鲜血一碰到糖锈,立刻变成黑褐色,疼得他直咧嘴。小芽赶紧用灵泉水给他冲洗,又涂了点药膏:“这糖锈里的毒比染锈还烈,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会肿起来的!”
好不容易把洞口封好,老锅才收了灵光。此时,窖里的老冰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白色,糖种也变得饱满有光泽。赵老汉拿起一块冰糖,放进嘴里嚼了嚼,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就是这个味!比以前还甜!”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纸包了三层的书,书皮上沾着不少旧糖渍,翻开一看,里面是手写的《熬糖护糖要诀》,还有不少熬糖的示意图,比如什么时候火候该大、什么时候该小,怎么判断糖熬好了。“这是我爹传下来的,里面还有怎么保存糖种的法子,你们帮我交给儿子,让他好好学,别再像我一样,遇到事就慌了神。”
老斩接过要诀,仔细擦干净上面的糖锈,递给赵老汉的儿子:“往后定期用护糖灵光清理糖仓和糖窖,熬糖时多留意糖的颜色,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赶紧用灵泉水和草木灰处理,别等锈毒扩散。”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帮着糖农收拾糖坊。报废的糖块被埋在土里当肥料,还能用的糖块和糖种被重新装缸,糖仓里铺了防糖渗的油纸,熬糖的铁锅也用护染漆刷了一遍,防止生锈。金锈侯跟着赵老汉学熬糖,一开始掌握不好火候,熬出来的糖要么太稀,要么太硬,后来慢慢熟练了,还学会了熬出带点焦糖味的红糖,赵老汉说比他熬的还好吃。
离开那天,糖农们每人送了一坛新熬的糖,坛口封着红布,上面写着 “护糖之恩”。赵老汉还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糖勺送给金锈侯,这糖勺是铜做的,勺柄是老枣木,被手磨得光溜溜的,勺底还刻着一个 “赵” 字。“这勺子熬出来的糖最甜,你拿着,往后想吃糖了,就自己熬。”
快船驶离糖坊时,糖农们还在岸边挥手。金锈侯把玩着糖勺,笑着说:“现在有糖有染有药有果,往后的日子可太滋润了,再也不用愁没味道了!” 周师傅晃了晃新调的护糖漆:“我把护染珠的粉掺进护糖漆里,往后熬糖的工具刷上这个,不仅防生锈,还能让糖更甜!”
船行到河中央,突然看见远处有浓烟升起。老斩拿起望远镜一看,脸色沉了下来:“是西北的油坊!怕是也遭了锈毒!” 众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老斩举起灵霞霞镰,护糖灵光的金黄与赤红交织,还带着淡淡的焦糖香:“走!去油坊!绝不能让油农们受委屈,老百姓的油罐子可不能空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赵老汉的儿子骑着马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袋糖种:“这是最好的糖种,你们带上,要是遇到其他糖坊遭了难,能用上!路上小心!” 老斩接过糖种,冲他挥了挥手。快船加速前进,朝着油坊的方向驶去,船尾的浪花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