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拇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最终点向顾轻语发来的视频链接。
手机扬声器里立刻溢出年会现场的喧嚣，他把音量调小，目光锁死画面里那个穿酒红色西装的中年女人——李会计，明远集团财务总监。
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投下淡蓝色光晕，「是否启动‘人性图谱’分析？」的提示框随着李会计开口的动作自动弹出。
林昭睫毛微颤，喉结滚动两下，无声说了句“启动”。
光屏瞬间展开三维分析图。
李会计的面部轮廓被拆解成数百个微表情节点，当她说到“今年利润创新高”时，左眉尾不可察觉地抽搐了0.3秒，右手食指正抵着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更关键的是，在“年终审计”四个字出口时，她的指尖突然开始有规律地敲击——频率120次\/分钟，和心跳频率完全重合。
“隐藏压力源。”林昭对着空气低语，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桌面。
系统给出的情绪标注在“审计”二字处炸开红色警示：焦虑值78%，恐惧值42%，但最底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
他盯着李会计下垂的眼尾，那抹解脱像根细针，扎破了所有表象——这个女人，藏着秘密。
办公室门被推开时，林昭迅速划黑屏手机。
沈清欢抱着一摞文件进来，发梢沾着晨露的湿气，米色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下淡淡的月牙形胎记——那是上周帮他整理资料时被订书机划的。
“区里下午要和明远集团开协调会。”她把文件放在他桌上，指尖在“财务组”三个字上轻轻点了点，“李会计会来。我让食堂准备了小灶，说要请教她新出台的《企业财务通则》。”
林昭抬头，看见她耳尖泛红。
这个总把“工作为重”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正用指甲偷偷抠着文件边缘，碎发下的睫毛扑簌簌颤动。
他忽然想起昨夜系统分析她的人性图谱时，“林昭”这个关键词对应的情感值是93%——比“工作”高了整整20%。
“你又熬夜了。”沈清欢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眼下的青黑，又猛地缩回去，“中午一起？就我们三个。”
协调会开得冗长。
林昭坐在会议室角落，盯着李会计涂着珊瑚色甲油的手指——她在会议记录上写“无异议”时，笔杆在“议”字最后一捺处重重顿了下，墨水滴成个小团。
散会时他故意落在后面，看着沈清欢挎住李会计胳膊：“李姐，我家楼下新开的小馆子做松鼠桂鱼特别鲜，赏脸尝尝？”
小餐馆的热气漫上玻璃窗时，李会计的眼眶已经红了。
她捏着筷子的手在发抖，糖醋汁滴在青瓷盘里，发出细碎的啪嗒声：“我们就是按指令做......上个月陈总让调两千万到贸易公司，说是‘项目备用金’，可那公司连个仓库都没有......”
沈清欢把纸巾盒推过去，手腕上的银镯子碰出轻响：“我朋友在会计师事务所，说现在很多企业都在调整结构......”
“调整？”李会计突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下来，“他们调的是境外账户，是澳洲的别墅，是......”她猛地捂住嘴，目光慌乱地扫过窗外——老周的黑色捷达正缓缓驶过，车窗摇下条缝，露出半支燃了一半的黄鹤楼。
林昭在出租屋的台灯下揉着太阳穴。
系统光屏上，刚兑换的“金融知识+2”技能点正泛着金光，他输入的“企业资金流向异常”关键词已经生成一份三维模型：陈总名下的“云盛贸易”像棵毒蘑菇，根系般的转账记录扎进十三个账户，其中七个最终指向“李明杰侄子”的澳洲账户。
“叮——”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清欢的消息：“她刚才发了个加密文件到我旧邮箱，备注‘我女儿要去国外读书了’。”
林昭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两秒，输入沈清欢生日作为密码。
U盘弹出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普通的账目，是二十七个境外账户的流水，每笔转账都标着“拆迁补偿截流”“工程回扣”“土地溢价分成”。
最底下夹着张照片，是李会计和个穿校服的女孩在机场的合影，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宁，妈妈做的最后一件错事。”
凌晨三点，林昭坐在区政府办公室的转椅上，系统“政策试点建议”界面的发送键在屏幕上闪着幽蓝的光。
他盯着自己起草的《关于加强重点企业财务监管的试点方案》，鼠标悬在“发送”上方，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汽车鸣笛——是李明杰的奥迪A8，正从政府大院侧门驶出，车灯扫过他的窗户，像道寒光。
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根针，扎破了深夜的寂静。
林昭点开，只有六个字：“别太贪心。”他冷笑一声，截图上传系统备份，指腹重重按下发送键。
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他盯着手机里的账目文件，忽然想起苏绾昨天说的“张律师最近在查开发区旧案”。
他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备注“张正义”的对话框，指尖在输入框上悬了又悬，最终只发了个“？”。
窗外，云州的早班车开始鸣笛，林昭望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眼底浮起冷冽的光——有些秘密，该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