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阿拉巴斯坦的油菜花港口，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细沙拍打在忙碌的码头工人脸上。商船的桅杆如森林般密集，卸货的吆喝声与海鸥的鸣叫交织在一起。
港口边缘，几名海军士兵懒散地靠在遮阳棚下，钢盔下的脸上挂满汗珠。
“这鬼天气，热得能把人烤熟。”一个年轻士兵抱怨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年长的军曹瞪了他一眼：“闭嘴，新兵。比起伟大航路其他地方的怪物，这点热算什么？”
就在这时，港口了望塔上的警钟突然急促地响起。
“敌袭！敌袭！西北方向出现不明船只！”
海军上校迪瓦雷格猛地从办公室的椅子上站起，咖啡杯被打翻，深褐色的液体在作战地图上蔓延开来，他顾不上擦拭，一把抓起挂在墙上的望远镜冲出房门。
“全体戒备！”他的吼声在港口回荡，“非战斗人员立即疏散！”
迪瓦雷格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望塔，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白色制服。他将望远镜对准海平线，调整焦距的手微微颤抖。
起初只是一个黑点，但随着船只靠近，那面旗帜逐渐清晰——黑底上交叉的骷髅，骷髅头顶是一顶黄金王冠。
“霸王海贼团……”霍恩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听不见，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他们又出现了……”
港口瞬间陷入混乱。商人们丢下货物四散奔逃，装满香料的麻袋被踢翻，浓郁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一位母亲抱起孩子时打翻了水果摊，橙子滚落一地，被慌乱的人群踩成果泥。
“是那个拒绝王下七武海的霸王？！”
“霸王伐尔撒来了！”
“快跑啊！”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鱼贩子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酒馆的老板手忙脚乱地拉下铁闸门；就连平日凶悍的码头工头也面如土色，踉跄着后退。
迪瓦雷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紧握望远镜到指节发白。
那艘三桅帆船——诺第留斯号——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港口，身后还跟着两艘更加巨大的海贼船，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那几艘船上散发出的压迫感。
“通讯兵！立即联系海军基地！不，直接传话马林梵多！代码'霸王降临'！”迪瓦雷格的声音因紧张而嘶哑，“其余人，一级战斗准备！炮台就位！”
海军士兵们乱作一团，有的撞翻了弹药箱，子弹哗啦啦撒了一地；有的在穿戴护甲时系错了带子；最年轻的那个甚至呕吐起来，被同伴粗暴地拉到岗位上。
“上校…我们……”副官的脸色惨白，“我们只有两艘巡逻舰和三十名士兵...”
迪瓦雷格咬紧牙关：“我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对这种级别的海贼团，他们这点兵力连塞牙缝都不够。但海军的原则不允许他不战而退。
诺第留斯号已经近到不需要望远镜也能看清。
那艘船比迪瓦雷格想象的还要巨大，船首像是一头咆哮的恶魔，船身上布满战斗留下的痕迹，最令人胆寒的是船上飘扬的那面旗帜——象征着伟大航路前半段最恐怖的传说。
港口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连海浪都停止了拍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艘传奇海贼船缓缓驶入泊位，没有炮击，没有喊杀声，但这种沉默比任何进攻都更令人恐惧。
迪瓦雷格的手按在佩剑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肋骨，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下巴处汇聚成滴。
“全员…保持警惕……”他的命令听起来如此无力。
诺第留斯号的舷梯放了下来。第一个出现的是个冷酷的男人，短发梳起一个干练的背头，腰间别着两把手枪，迪瓦雷格立刻认出了他——福德·全斯，霸王的参谋，悬赏金超过一亿的怪物。
接着是克威夫，那个长着四条手臂的厨师，恐怖的剑豪，嘴里还叼着一块肉；安格·兰斯，致命的弓箭手，额头的红色头带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醒目；还有几个迪瓦雷格叫不出名字但同样危险的干部。
最后，一个身影出现在船头。
霸王伐尔撒。
他没有戴着那标志性的黄金指虎，黑色的头发在烈日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即使隔着这么远，迪瓦雷格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中的力量——那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享受过上位者权力的男人的眼神。
伐尔撒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但整个港口仿佛被无形的重压笼罩。
迪瓦雷格感到呼吸困难，膝盖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身边的士兵们更是不堪，有人直接跪倒在地，有人失禁，空气中弥漫着尿骚味。
伐尔撒的目光扫过港口，在海军士兵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他轻轻一跃，落在码头的木板上，靴子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声音在死寂的港口里如同惊雷。
迪瓦雷格咽了口唾沫，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他应该下令攻击，应该誓死扞卫海军的尊严，但他的身体拒绝执行大脑的命令，理智告诉他，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导致港口化为血海。
“上校……”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该怎么办？”
霍恩深吸一口气，松开握剑的手：“……让他们过去。”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感到一种耻辱感灼烧着内脏，但作为指挥官，他不能让自己的部下白白送死。
伐尔撒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嘴角微微上扬。他大步走向港口的集市，干部们紧随其后，海军士兵们如同摩西分开的红海般自动让出一条路，没人敢抬头与那些海贼对视。
一个小孩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撞在了兰斯腿上。孩子的母亲发出惊恐的尖叫，但已经来不及阻止。整个港口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血腥的一幕发生。
兰斯低头看了看那个最多五岁的小男孩，突然咧嘴笑了：“嘿，小家伙，你跑得真快！”他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给，别哭哦。”
孩子呆呆地接过糖果，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兰斯大笑着：“比雷克顿那臭小鬼可爱多了！”他跟上同伴，霸王海贼团的成员们陆续消失在集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