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嘿嘿一笑,“我去海滩的时候,已经提前找了两块大木板,我是踩着木板过去的。
脚下踩着一块,前面再放上一块,再踩上前面的那块,又把后面的那块,放到前面去,像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踩到水了。
边说着,边给爷爷他们做着示范。”
太爷爷看后笑着夸赞道:“我乖孙就是聪明,但是冬天也不可能钓到那么大的鱼,海边太冷,几乎没大鱼,大鱼都去深海区了。”
大军又指着东南面开口道:“那边有几个大岩石,那里水可深了,那里有很多大鱼。”
大堂叔也过来证明,小军说的那地方确实水很深,他说的地方就是无回崖。
附近的村里人都不到那里钓鱼,那里的海水太深了,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
大堂叔问道:“小军,去那地方你不害怕吗?那地方可不能随便去,不小心掉在里面可咋办?那地方我们看着都瘆人。”
大军毫不在意地说:“叔,我会游泳,那里的水和海里的水是一样的,只要会游泳,在哪里都一样。
只是那地方看上去瘆人,其实一点也不危险,外海的水可比那地方深多了。村里还不是经常出海,你们不是也不怕。”
太爷爷对两个婶婶吩咐道:“小莲,红艳,你们先去把鱼清理一下。今天早上我们吃两条大黄鱼和一条石斑鱼,晚上吃那条大鲅鱼,其他的先冻起来。”
说完后,太爷爷笑呵呵地拉着大军进屋了。
回到屋里,大军在地上背篓里,拿出爷爷让自己带来的两瓶西凤酒、一瓶二锅头和十包大前门,还有二十斤面粉,把东西放在八仙桌上。
太爷爷看都没看面粉,一手提起一瓶酒,来到小柜子前面把酒放进去,又丢了两包大前门给大军。
大军连忙把烟推回去,笑道:“太爷爷,我自己有烟。”
说着便从自己的书包里,实际上是山门里拿出三包大前门,在太爷爷面前晃了晃。
太爷爷也不客气,把九包烟放进柜子里锁好,自己则是装了一包在兜里。
然后提起一瓶西凤酒,对着太奶奶摇了摇:“老婆子,今天晚上我们又有口福了。”
太奶奶笑骂道:“你个死老头子就知道喝酒,你那身体可不能天天喝酒。”
大军剥了一颗大白兔放在太奶奶嘴里说道:“太奶,咱们也有糖吃。”
太奶奶笑眯眯说道:“看我大孙子就孝顺,也给我老太婆带好吃的。”
大军又拿了一把放在太奶奶的手里:“太奶,您多吃点,这糖对身体好。”
太奶奶乐呵呵的拿起一颗,丢给太爷爷笑道:“给你老头子也尝尝味,这可是我大乖孙带来的好东西。”
太爷爷也不客气,剥开糖纸,把糖放在嘴里吧唧着。
大军笑呵呵的看着太爷爷问道:“太爷爷你那还有枪吗?”
太奶奶接茬道:“乖孙,你可是问到点子上了,你太爷爷不但有枪,还有炮。打小鬼子时候,你太爷爷他们,就是这方圆百里内,最有战斗力的游击队。
小鬼子投降的时候,缴获了一批武器,解放天津时候也缴获了一批。
天津解放后,村里给部队上缴了一批。”
顿了顿又说道:“老头子担心有残余势力,会威胁到附近几个村,又和组织申请留下一批,给村里武装民兵。”
大军听太奶奶的话眼睛都亮了,连忙问道:“太爷爷你带我去看看呗。”
太爷爷哈哈大笑道:“等吃过早饭我带你去祠堂看看,里面可全是宝贝。”
一家人吃完早饭,大军给四个弟弟妹妹分了点糖,就和太爷爷向祠堂方向走去。
来到祠堂,太爷爷打开里屋的房门。
大军眼睛都看花了,左边靠墙摆着一些三八大盖,整整一排都是九成新的。
右边靠墙摆着一排大八粒m1加兰德自动步枪,看上去也是八九成新的,有些可能是十成新的,没开过枪的那种。
中间博古架上摆着一把把擦得铮亮的勃朗宁,最少有四十把。
最上面一排摆着十几把盒子炮,枪把上都系有红色布条。
太爷爷伸手拿起一把盒子炮,嘴里嘀咕着:“老伙计啊,我来看你了。”
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对着大军严肃的说道:“这把盒子炮是我爹第一次缴获的,我爹牺牲后又传给我。”
当时有几个伪军带着几个鬼子兵来村里抢粮食,还想侮辱村里的妇女,当时我爹一个眼神示意,我和村里的几个老伙计,一起上,把那几个畜牲全部打死,有根哥也是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
有根哥拿着锄头和那个鬼子队长正面冲突,鬼子队长的头被有根哥打得稀碎,有根哥也被军刀刺入胸口牺牲了。你得叫有根哥太爷爷。”
那段时间村里的老一辈牺牲了好多人,我爹就是你高祖爷爷,也是牺牲在这片土地上。”
说着太爷爷也是老泪纵横。
大军连忙安慰道:“太爷爷咱们不哭,小鬼子都打完了,他们不敢来了。”
太爷爷拍着大军的肩膀叮嘱道:“咱们得记住这份仇恨,得记住村里牺牲的老一辈人。”
爷孙俩又在祠堂聊了很久,说是聊,不如说是大军在听太爷爷讲他的经历。
太爷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好久才平复心情。
大军试着向太爷爷讨要道:“太爷爷你给我把枪呗,我带回四九城去练练手。”
太爷爷一脸欣慰地笑道:“乖孙你自己去选吧,你想要哪把枪,便自己拿,有枪以后要好好练。”
考虑了一会儿又说道,“应该给你一把长枪和一把短枪,你自己去选,别选枪把上系有红布或者红绳的,那些都是有主的你不能碰。”
大军走进后屋,选了一把勃朗宁手枪和一支大八粒,扛着大八粒就走出里屋。
出来后,太爷爷又带着大军来到另外一个屋里,拿了一点子弹。
这屋里还有一把歪把子,五门迫击炮。
大军刚刚要伸手去摸那把歪把子,太爷爷就轻轻的拍了一下大军的手叮嘱道:“这是你有德太爷爷的老伙计,你不能碰,他隔三差五就要来擦擦,让你给碰坏了,他就得给我急。”
大军挠了挠后脑勺:“我不碰,我就看看,随后就围着歪把子打量起来。”
大看了一会歪把子机枪,趁着太爷爷出去,又拿了点子弹放进山门里。
太爷爷看着大军问道,“你会用枪吗?”
大军拉了拉枪栓,来到祠堂门口对着天空瞄了瞄,“太爷爷我会用,上学的时候,学校教过打靶。”
太爷爷微微颔首,走回家吃饭。
两人走出祠堂后,爷孙两人走在黄昏的村道上,夕阳最后的余晖把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大军肩上扛着加兰德步枪,腰上也别着勃朗宁手枪。
太爷爷抽着烟袋锅,看着张大军雄赳赳气昂昂,走路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