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宋晩熟睡之后,傅靳卿才敢走到床前坐下。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静静地看着她很久。
因为注射了镇定剂的缘故,她本应该睡得很沉的,但是,没过多久,她似乎又做噩梦了。
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顺着眼角一直往外滚落。
起初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最后,抽泣着哭出了声。
她看起来很痛苦,口中一直喊疼。
傅靳卿心疼的躺在床上,紧紧将她搂进怀里,耐心安抚她很久,她才抽噎着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之后连续几天都是如此。
白天,除了护士和医生可以靠近她。
而他,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就会引起她情绪上的巨大反应。
于是,他只能晚上下班以后来医院陪她,第二天在她睡醒之前就早早的离开了。
一周过去后,孙教授开始给宋晩开始做治疗。
经过连续几次的心理疗法和催眠,随着她对那段最黑暗血腥的回忆的遗忘,她的精神也随之好转。
虽然神智还有些混乱。
但防止她哪一天突然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待在精神疗养院,所以,傅靳卿提前将她接出了精神疗养院。
在她们大学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将她安置进了公寓。
除了治疗日,带她外出见孙教授外,白天她都待在公寓里,由佣人照顾。
晚上,傅靳卿趁她熟睡后,再回到公寓陪着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一个月。
那是年后的某一天清晨。
傅靳卿因为前一天应酬客户,醉醺醺的回到公寓已经后半夜了。
宿醉的结果,导致第二天早晨,没有像往常那样六点之前就离开了。
所以,当宋晩迷蒙地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躺在一个裸着上半身的冷峻男人怀里,他一只手还抚在她胸口。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吓得惊叫一声。
一把将男人踹翻在床下。
傅靳卿还在熟睡中,毫无防备就跌坐在了地板上。
本就疲累的他,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宋晩又做噩梦受到惊吓了。
于是,紧忙上床搂着她,将她按在怀里,“阿晩,不怕,我在呢。”
说罢,抵着她的额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
宋晩懵了几秒后,就像是被狼咬了一口似的,震惊又惊措的一把推开他。
也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居然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
那修长完美的身材,以及散发着力量感和荷尔蒙的八块腹肌,就那么乍现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羞恼的捂着脸,大喊:“靳卿哥,你……你怎么出现在我床上?还不穿衣服……”
最后,她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红着小脸转过身去,羞耻的不敢再看他一眼。
傅靳卿却在她恼羞不已的喊出这句话时,彻底震惊住了。
“阿晩……”
他探过身去,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身体转过来,另一只手拨开还捂着脸颊的小手后,捏起她的小脸,迫使她看着他。
目光对视上那一刻,宋晩整张脸刷一下红透了,嗔恼的推他的胸膛,“靳卿哥,你……别离我这么近。”
再一次听到她唤他靳卿哥时,傅靳卿黑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她的精神好像恢复正常了。
好像也记得他是谁了……
只是,他不确定她到底记得多少,又或者有没有忘记那件事。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口吻问她:“阿晩,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晩歪着脑袋,疑惑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难道不是靳卿哥?”
“我是……”
傅靳卿仔细观察着她的精神状态。
见她眼神清澈纯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惊惧和恍惚。
精神状态也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既然她已经恢复正常了,想必,那段萦绕在她心头的梦魇回忆也已经忘却了。
此时,在她的记忆中,她没有经历过绑架,他哥傅靳琛也没有死。
所以,如果他现在承认自己是傅靳卿的话,那么她一旦问起她哥的话,他该如何回答。
他好不容易让她忘记他哥已经死了的事实,她的精神也恢复正常了,现在,又怎敢让她记起他哥已死的事情?
所以,从这一刻起,在她面前,他只能,也必须是他哥傅靳琛。
“难道我认错人了吗,”
见他神色忧郁,半响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宋晩急忙推开还捏着她下巴的手,往后躲了躲,小声问道。
傅靳卿顺着她的话回道:“阿晩,你确实认错人了,我是傅靳琛。”
“你是靳琛哥?”
宋晩比之前还要震惊的瞪着他,“那你怎么在我床上?还不穿衣服……”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什么,急忙从床上下来,见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吊带小裙时,慌忙用手遮住V领露出的大片雪肤,焦急道,“你跟宋舞已经订婚了,我们现在这样,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会被人误会的……”
听她这么说,傅靳卿更加确定她是真的忘记了他哥已经去世的事情。
“抱歉,昨夜我喝酒了,睡错床了……”
他学着他哥平时待人温和的语气,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
但是,宋晩确实闻到了他身上沾着股酒气,所以并未怀疑他是假的傅靳琛。
况且,只有傅靳琛才会这般温和语气跟她说话。
如果他真的是傅靳卿的话,刚才她将他踹到床下后,他早就把她拎起来教训一顿了。
“认错床……”
宋晩这才后知后觉的环视着这间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卧房。
既不是宋家,也不是傅家。
宋晩惊愣的问,“靳琛哥,这是谁的房子?我怎么会在这里?”
“……”
看来,她连自己在精神疗养院待过两个多月的日子也忘记了……
傅靳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袍套上,思索了数秒后,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后,解释道,“阿晩,你生了一场病,所以我替你跟学校请了长假,这段日子,你一直住在这栋公寓里养病。”
“生病……请长假?”
宋晩试着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摇头道,“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