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
“是的,就是画地为牢,你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观念,让你们忘记自己本自具足,觉得只有得到外在的人和物件,才能让自己幸福,这其实就是牢房。”
“我还是不懂。”
“我也不懂,请云老板详细讲一下。”
金凤和边月同时皱眉说道。
党云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小嘴微张着,愣愣地看向云老板,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老板一见这反应,知道自己说的内容还是深奥了,以她们的智慧领悟不了。
要怎么才能讲得深入浅出?
这真是一项本事,一般的夫子都是让学生自己一点一滴地去领悟,但是这三位的投胎时间日近,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们去读书提高了,只能告诉她们一些结论。
如何才能形象地告诉她们,这也是一个难题,就像佛法开示一样,领悟的心花怒放,拈花而笑,不明白的全是一头雾水一脸茫然。
想了一会儿,发现还是用戏剧的表演给她们看比较好。
三位女鬼送来时,白鬼医还附带送来了她们今生的命盘书册页。这些册页在女鬼投胎前都要给她们看的,也是为了让她们减少怨憎心。
云老板坐下,拿出三位女鬼的命盘书页,仔细看了看。
对她们说:“用演戏的方式给你们展现一下你们生前的生活,你们愿意一起演一演吗?”
边月立刻说:“我愿意!”
金凤和党云互相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
老板微微一笑说那好吧。他喊来一个男鬼演员,用意念在他的头脑里画了人像,两人又来回耳语了几句。
只见一脸戏妆的男鬼演员在众人面前渐渐变幻,变成了一个英俊年轻男子的模样,身材魁梧,浓眉深目,鼻梁高挺,小麦色的皮肤,乌黑浓密的黑发剪成寸头,根根直立。
微蹙的眉头和厚实的嘴唇更加显示出这是一个固执坚定的男人。
“云生?真的是你吗云生?”
边月见眼前出现的男子身着白衬衣绿军裤,脚踩黄胶鞋,面容渐渐变成自己苦恋不得的云生的模样,激动地冲上前去就要拉扯他的胳膊。
云生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边月的手指,皱了皱眉,用鼻子“嗯”了一声。
见云生躲开了自己的触碰,边月委屈地开始流泪,抽噎着说:“你是知道我心思的,我给你写过信,也对你当面讲过,你除了拒绝就是远离,但是我的心被你填满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人,爱一个人是我的错吗?”
云生抬手抓抓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地回答:“我拒绝过很多人,我告诉过你我有未婚妻,还是从小定下的,两家的关系,比铁还硬。”
“她就是一个小师范生,就是一个教书匠,咱俩都是大学生,我哪里比不上她?”
“我说过咱俩不合适,你家里的人看不上我,我家里的人同样也看不上你。”
“不可能,你家的人就那么喜欢那个教书匠?她一个月才那么点工资,到底能给你们家带来什么好?”
“边月,你有钱就谁也瞧不起,她有工资可以自给自足,在镇上活得很体面,受人尊敬,清白做人,我们两家人也合得来。”
“我也清白,我到死都是处女,你以为我谈生意时跟别人吃吃饭、喝喝酒就把自己贡献出去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的性格和为人处事方式和你不一样,她不需要交际广泛。”
“我交际广泛就脏了、臭了,就有错了?”
“你没有错,在你的世界里,你是对的。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不相容,边月,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它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对我来说,和你有牵扯,是一场灾难。”
“我就是红颜祸水,对吧?”
“你也知道,在体制内上班,我不能有个人作风问题,否则影响提拔。边月,我真的是尽力躲开你了,如果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误解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就这样无情无义?”
“边月,我不知道你们女人咋想的,反正对我来说,我只希望家庭安稳,爹妈有人照顾,在事业上我有所作为。你说的那些诗情画意,不是我的追求。”
“坚守在一个山沟沟里的小破县城里过一辈子?云生,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生,成绩好,留在西京也会发展机会的,为啥非得回老家那个小县城?”
“边月,你是城里长大的姑娘,不知道山里有多穷,你也不知道山里人那些零零碎碎的日子该咋过好。但是我那一大家子人都在那里,留在县城慢慢往上爬,对我全家都有帮助。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要在西京上班,谁来照顾他们上学?”
“云生,我可以出钱帮你们的,这些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
“边月,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直截了当地用钱解决。我们一家人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山民,他们竭尽全力把我供出大学,我肯定也得把他们从土窝里往上拉一把,但是,他们也需要自己去努力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你恩赐给他们好日子,这样的话他们会瞧不起自己,慢慢会恨你。”
“那你和她结婚就不往家里花钱吗?你们俩那一点点钱恐怕不够吧?”
“是穷了点,正是因为能给出去的少,家里人才生不出贪心来,他们才会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这样踩出来的人生之路才坚实。”
“为什么要靠脚走,就不能坐飞机飞上天吗?现在卫星都上了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生出翅膀飞上去?”
“边月,你是一个聪明人,脑子灵活,家庭出身好,想干什么都有资源,我家不如你。和你在一起,我压力太大了,我只想一辈子慢慢过,不想和你大起大落地过日子。”
“我们在一起就不能白头到老吗?也可以慢慢过呀?”
“过不了的,像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就会互生怨恨。”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呜呜呜……”
边月蹲下来,抱着头开始哭。
云生像似受到了震动,伸出手来想把边月拉起来,想了想,又垂下手,叹口气,“你死后,其实我也挺难过的,怪我没有和你仔细解释清楚。我以为只要不理你,你慢慢就会想明白,现在你别哭了,你坐在那里喝杯水,我和你说清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