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林一战,杀机未散。
陆无涯回到华山别院的禅房,手中紧握那卷残破古籍——《逍遥秘录》。
纸张泛黄,边缘焦脆,仿佛随时都会化作尘埃。
他指尖轻抚那行字:“北冥真气,凌波心法,二合为一,可窥‘太初’之境。”
他眼神微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逍遥之道!”
他闭上眼,体内的武道碑开始缓缓震动,一道无形之力从碑中溢出,将《逍遥秘录》的内容一一解析、融合。
北冥神功以吸人内力为名,凌波步则是身法绝学,两者本属不同体系,但若以“太初”之境为引,竟能贯通为一!
他的丹田之中,一股奇异的真气悄然成形,既非纯阴亦非纯阳,似有似无,流转之间,竟隐隐有了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
这股力量,便是“逍遥真气”的雏形。
他睁开眼,眼中光芒闪烁,心中已有定计。
此时,仪琳悄然推门而入,手中捧着几卷佛经,低声道:“师兄,玄慈方丈已下令加强少林戒备,黑袍人虽逃,但他提及的‘圣子’身份不明,恐怕另有变数。”
陆无涯点头,沉吟片刻,忽而起身:“鸠摩智来了。”
仪琳一怔:“你是说吐蕃国师?他不是来辩经的吗?”
“辩经是假,盗经才是真。”陆无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要的是《逍遥神功》的完整秘本。”
果然,夜色渐深,风起于塔林深处。
藏经阁灯火幽幽,香火缭绕。
鸠摩智身披袈裟,缓步踏入,面上挂着高僧慈悲的笑容,口中念诵佛号,看似虔诚无比。
然而,陆无涯早已躲在暗处,冷眼旁观。
他察觉到对方脚步虚浮,气息紊乱,分明是强行压制体内躁动的真气。
小无相功的痕迹隐约可见,那种不属于佛法的气息,如蛇一般缠绕其周身。
“此人果然是冲着《逍遥神功》来的。”陆无涯心中冷笑,“看来他不仅偷学了天龙八部中的秘技,还觊觎逍遥派的至高武学。”
鸠摩智在藏经阁内踱步许久,终于停在一扇雕花木柜前。
他抬手轻轻一拂,檀香四溢,木门无声开启。
一本青布封皮的典籍静静躺在其中,正是《逍遥神功》的原版秘本!
鸠摩智伸手欲取,指尖尚未触及书页,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大师此行,怕是别有用心。”
鸠摩智猛然回头,只见陆无涯一身灰衣,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却透出森然杀意。
“是你!”鸠摩智瞳孔一缩,瞬间便知自己暴露,“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陆无涯语气平静,“你在大昭寺盗取《六脉神剑》,又潜入姑苏慕容氏夺取参合指,如今连《逍遥神功》都不放过。鸠摩智,你到底是谁的棋子?”
鸠摩智面色骤变,怒喝一声:“狂言!贫僧不过是求佛问道,何来窃取一说!”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手!
“小无相功——摄魂印!”
一掌拍出,空气震颤,无形罡气如潮水般扑面而来,整个藏经阁都仿佛被这一掌搅动。
陆无涯不闪不避,脚下轻踏一步,身形忽然如水面涟漪般扭曲开来。
正是融合后的北冥神功与凌波心法结合所创的“逍遥步”。
他左手一引,右手一抓,竟在电光火石间,将鸠摩智的一缕真气强行牵引而出!
“什么?!”鸠摩智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满脸不可思议。
他修炼小无相功多年,内外真气浑然一体,无人能夺其一丝一毫,可眼前这个青年,竟在交手不过数招间就吸走他的真气?
“你怎会我天机阁的武学!”鸠摩智怒吼,声音颤抖。
陆无涯目光幽深,淡淡开口:“我只是知道,你不是来求佛,而是来送命的。”
话音落下,藏经阁外忽有一阵风掠过,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陆无涯的身影如鬼魅般逼近,而鸠摩智则咬牙怒吼,拼尽全力反扑。
两人身影交错,拳掌交击,震得藏经阁梁柱嗡鸣不止……
鸠摩智身负重伤,袈裟已被冷汗浸透,眼中却仍闪烁着不甘与惊恐。
他踉跄后退,脚步凌乱,口中喃喃自语:“天机阁……你怎么可能知道……”
陆无涯静静站在原地,目光如剑,冷冷望着这个吐蕃国师。
“你不过是棋子。”陆无涯语气淡漠,“你以为你在夺武学,其实你早已被人利用。”
鸠摩智猛然抬头,
他虽为大宗师巅峰,但此刻体内真气被陆无涯以北冥之法强行吸走一部分,根基已损,再无战力,只能仓皇逃走。
僧众们纷纷从藏经阁两侧涌出,玄慈方丈亲自赶来,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陆无涯身上,沉声道:“施主方才所言‘天机阁’,是何意?”
陆无涯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方丈不必深究,有些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时。”
玄慈沉默片刻,合十一礼,不再追问。
翌日清晨,晨光初现,山雾缭绕。
段誉独自在少林后山闲步,心中思索昨日之事,忽听前方林间传来一阵沙沙响动。
他警觉抬眼,只见慕容复独身而立,衣衫凌乱,神色恍惚,双眼泛红,宛如疯魔。
“段誉……你来得正好……”慕容复声音低哑,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笑意。
段誉一怔,正欲开口,忽然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嗤——!”
段誉反应不及,胸口顿时被划开一道血痕,鲜血迸溅,痛呼一声倒地。
“复兄,住手!”段誉强忍疼痛喊道。
然而慕容复眼神中毫无清明之意,反而愈加癫狂,手中折扇展开,夹杂着阴狠掌劲再度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衣身影如莲轻舞,翩然落下。
仪琳一手挥出银针封穴,一手迅速点按段誉几处要穴止血,口中低喝:“快住手!”
她虽医术通神,但在面对如今的慕容复时,也只能勉强护住段誉,无法近身制敌。
就在此时,一道灰影自林间疾掠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心悸。
陆无涯赶到,双目微眯,仔细打量慕容复周身气息,果然发现有一股异种真气在其经脉中游走不定,似蛇似火,极其邪异。
他低声说道:“果然……他是被域外天魔夺舍了。”
话音未落,慕容复忽然发出一声凄厉长啸,整个人如猛兽般扑向三人。
陆无涯一步踏前,右手一引,北冥之力悄然运转,将慕容复攻来的掌风尽数牵引至虚空之中。
他身形未动,却已化解对方攻势。
慕容复愣了一瞬,随即双眼更为赤红,似被刺激到了某种本能,口中嘶吼:“谁……你是谁?我是谁?!”
这一问,如雷贯耳。
陆无涯神色微凝,心中已有判断。
此人神志虽残存一角,但已完全被外来意志侵蚀,若不尽快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头对仪琳道:“先带段誉去疗伤,我来拖住他。”
仪琳点头,扶起段誉便往后撤。
而慕容复则如困兽般,双目猩红,再次扑杀而来!
陆无涯迎上,两人交手不过数招,便察觉慕容复武功虽高,但每一式都显得暴躁而混乱,仿佛有无数个意识在争夺主导权。
他越打越心惊,也越发确定,这背后隐藏的,不只是一个被夺舍的武林高手那么简单……
而在远处的钟楼上,一口古钟静默悬挂,晨钟即将响起。
只待那一声钟鸣,便会掀起滔天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