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蓝褚佑都亲自接送顾心音到程可那儿,自己却没回去住过。
顾心音看出她哥对程可的在意,觉得这份在意甚至超过了对她这个妹妹的关心,让她心里不畅快。
她抗拒再见到程可,可是每次都被蓝褚佑监督着送过来补课,而他自己每次把人送到就走,也不会留下来陪她。
她很不服气。
于是跟程可待在一块儿的时间都不怎么听话,补课也完全不配合。一开始程可还有意和她谈谈,但是顾心音看出程可心软,每次都搬出家庭不和心情不好来堵她的嘴。几次下来,心力交瘁。
另一头,程可自己的事也搞得她心神恍惚。
蓝褚佑在疏远她。
这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内心很难受有怨言,但是又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和夏露学姐在交往,自然要远离其他异性,更何况他俩同住一屋檐下,传到女朋友耳朵里也不好听。
现在,一边是蓝褚佑的主动疏远保持距离,一边是顾心音的态度大变刻意为难,哪一样都让她十分头痛。
这一天顾心音休息没来,蓝褚佑也没来,偌大的公寓冷清清的。
程可下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晚上醒来发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而冰箱里又没有食材,才出门买饭。
天已经黑了,冷风阵阵,树影婆娑,程可走出小区大门,不禁缩起脖子,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走出几步路,余光中瞥见一个白衣影子,把她吓了一大跳。
正巧那白衣影子也看见了她,发出一声惊喜的声音:“程可!你真的在这里!”
只穿了件白色毛衣的江一栩整张脸冻得通红,身体还在发抖,眼睛看见程可时变得亮晶晶的,一脸笑意地盯着她。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程可惊讶出声。
片刻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一家面馆里。
程可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眼神看向对面盯着她看的江一栩,动作微微一顿,“学长,你真的不点份面吗?”
“不用,我吃过了。”江一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支着下巴看着程可吃饭。
被人盯着吃饭也吃不自在,程可索性放下筷子,开门见山:“学长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听夏露说你受蓝褚佑的雇用,”江一栩心虚地眨了眨眼,犹豫着问:“你……住在他家里?”
程可点了点头。
“你怎么能和他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也不好听!难道……”江一栩情绪激动起来,不敢相信地说:“难道你们在交往?!”
程可垂着头,眼中几分落寞,苦笑道:“怎么会?应该是蓝学长和夏露学姐是情侣才对,学长那天不是看见了吗?他们……”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江一栩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她在说舞会那天晚上的事。那时候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程可会一直放在心上,更没想到程可都和蓝褚佑住一块儿现在还在误会这件事,他心下一横,决定顺水推舟。
“对对对!我一时忘记了。”他不停垂点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表情也变得严肃,开口十分正经认真:
“程可,既然他们已经在交往,你在蓝褚佑那里住就不太合适了,虽然……”他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虽然工作不错,但是做人还是心中得有杆秤,懂得分寸,要不你还是把他那里的工作辞了吧,以后离他们远一点。”
“可是……”程可眉心轻蹙,眼里浮出几分挣扎和苦痛。
见她有所松动,江一栩继续加力劝道:“我们不能干这么不道德的事,万一他们因为你而吵架,就算你确实没做错什么,但你只要住在那儿这就成了你的罪过。”
闻言,程可伸出手扶着额头,一脸苦恼。沉思片刻,她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我确实……他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能——”她像是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似的,“耽误他。”
“你能想明白就太好了!”江一栩神情振奋,干脆提议:“这种事必须速战速决,不如你回去就跟他提离职。”
程可脸上扯出勉强的笑,“……好。”
吃过饭,江一栩坚持要送程可回去。
“你等下回去一定要和蓝褚佑说明你要离职,但不要提是因为怕影响他和夏露的关系,就说想回家什么的,这样也给双方留点面子。”江一栩不停地念叨着。
程可失魂落魄地走着,听见他的话也只是勾勾嘴角,“今天不行了,蓝学长这几天都不到这儿住的。”
江一栩有些意外,“那你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明天早上,也可能明天傍晚。”就是他接送顾心音的时候。
“不如你直接发消息给他。”江一栩提议。
程可没拒绝也没答应,没有说话。
到了目的地,江一栩忽然拉住程可。
程可回头看他。
他站在路灯下,神色踌躇,像在做什么十分艰难的抉择。
“学长?”程可看着低头沉默的江一栩,将手臂抽了回来,不料被对方一个拉扯抱住了她。
“学长,别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她冷静的口吻伤到了对方,程可很轻易地挣脱了出来。
江一栩身长玉立,给她感觉一直是温和恬静的,每次望向他的双眼,犹如置身宁静的湖泊,有阵阵和煦的微风吹过,抚平心头烦躁。可是现在,他倔强地拉住她,不肯她离开,一双眼睛里盛满了不甘、愤恨、妒忌,炙热滚烫,将她团团包裹住,犹如置身炼狱。
程可眼里闪过慌张,双脚不由自主地想后退,却被对方拦住。
“程可,我对你是真心的。”江一栩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有力,像是压抑已久。
程可有些犯难,“学长,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
“罗时璟品行低劣衣冠禽兽,是个小人,蓝褚佑拈花惹草朝三暮四,也算不上君子,”江一栩双目圆睁,眼中燃起一股怒意,抓住她的手腕狂热地向她强调:“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程可吃痛,皱起眉头用力挣扎了几下甩开他的手,发现手腕处被他抓出一道醒目的红痕。
“你不信我吗?”江一栩满眼偏执,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清晰地传到程可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