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判了我有罪？”
沈翊忍着难过，固执地去看他的眼睛。
“这些天，你没有一次主动来找过我。”
阿莱西奥的身体一僵，雄虫的控诉让他心痛，他的眼睫不断颤抖着，却紧咬着牙不说话。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将那些自私的、贪婪的、丑陋的占有欲全部暴露在沈翊面前。
他想说他很想沈翊。
想沈翊永远是他一个虫的。
可现实中他却伸手抵在雄虫的胸前，不知是要抓住他，还是推开他。
“你不相信我。”
阿莱西奥听到一声轻笑，里面的自嘲让他的心空了一瞬，紧接着一种巨大的恐慌席卷上他的心头。
下一秒沈翊放开了他。
“你希望我去吗？”
沈翊无力地弯了一下嘴角，笑得勉强。
他能明白阿莱西奥的顾虑和为难，牺牲和付出已经印刻在雌虫的骨子里了，这是这个世界给他的枷锁，他不能要求他什么。
他会做好一切，但至少……给他一点来自伴侣的信任和肯定吧。
证明他的坚持是正确的。
证明他不是在孤军奋战。
可惜，都没有。
沈翊看着雌虫低垂着的眉眼，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所期盼的、坚守的忠诚在这个虫族社会、在阿莱西奥看来真的有意义吗？
不过是多一个雌虫，可能谁都不在意，只有他……
天真又矫情。
明明最初他只想从始至终地爱一个人。
沈翊忽然觉得自己在索伦病房里的坚持有些可笑，雌虫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他的答案。
他不再去看阿莱西奥了，也不想再逼他了。
战争让他们心力交瘁，他知道，阿莱西奥已经很累了。
就这样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一切的责任就由他来承担吧。
于是沈翊越过雌虫去开门。
“啪！”
一双苍白但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沈翊的手腕。
那力道不大，却让沈翊瞬间动弹不得。
转过头，他看到了那抹令他心痛的金色。
“……”
雌虫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几乎微不可察。
过了很久，沈翊才听到他说“别走”。
“我不想这样。”阿莱西奥嗓音沙哑地说，“可是好像只能这样。”
这场战争他们根本就输不起。不论是为了虫族，还是为了沈翊。
阿莱西奥眼中空茫茫一片。
“我该……怎么办？”
回答他是雄虫轻柔的吻，细雨般落在他的眼皮，熟悉的气息无声地渗进他的血肉。
沈翊抚上那一头他喜爱的银发，他被这句话重新唤起了微末的希望。
他期盼着心意相通。
他们的额头抵在一起，沈翊又问了一遍刚刚那个问题。
“告诉我，你想我去吗？”
这次阿莱西奥终于有了反应，他让自己撞进沈翊的胸口，银色的发丝垂落，掩住他痛苦狼狈的神色。
“不，不想。”
“不想。”
“不想！”
雌虫的声音越来越急，他紧紧抱着沈翊，好像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谁也夺不走。
沈翊笑了，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好，那就不去。我哪也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可……索伦那边？”
阿莱西奥心中疯狂跳动着喜悦，可只要一想到索伦，这份喜悦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一样，很快就熄灭了。
虫族在战场上的弱势已经初见端倪了，这个时候，任何一个高级雌虫的损失都有可能让战局跌落更惨淡的境地。
这也是他为什么宁愿忍着钻心的痛，也要咽下挽留的原因。
沈翊抬起了阿莱西奥的下巴，“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们。”
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影子，阿莱西奥又一次从沈翊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坚韧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轻易认输的意志。
“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好，我来教你。”
他随着雄虫的脚步，跌跌撞撞地仰倒了床上，被子被拉到头上，阿莱西奥只能感受到周围变得一片黑暗。
雌虫和夜视能力远强于雄虫，所以现在阿莱西奥依旧能看到沈翊，可很快他的眼前就变成了模糊的一片。
眼睛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点点向下，就像小时候梦中曾经见到的白色羽毛，纷纷扬扬落在脸庞。
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呼吸交缠着，很快便吻在了一起。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样克制着点到为止，火热的吻很快就在两虫的唇舌间纠缠起来。
或许男人真的在这种事无师自通，明明沈翊在之前连和别人亲密一点的经验都没有，可现在却能很快掌控阿莱西奥的身体。
刚才那种就要失去阿莱西奥的感觉还残留在他心里，所以沈翊急于地想要抓住这个雌虫，几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将他压下。
不知不觉，属于雄虫的信息素逸散出来。
阿莱西奥只闻到一阵带着潮气草木的气息，就像雨后的森林。只一个呼吸，这股味道就浸透了阿莱西奥的五脏六腑，连带着让他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阿莱西奥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一片充满绿意的林中，踩在湿软的泥土上，每一步后都留下浅浅的印子。
不知什么时候，林中的鹿循着足迹追赶了上来，灵动的绿色眼睛看着他。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几乎要溺死在这场缠绵中。
霸道的信息素死死地纠缠着他，阿莱西奥只觉得连被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了，像是晨露一样覆在他的身上，他浑身都湿透了。
“等、等一下。”
阿莱西奥有些慌乱地出声，想要提醒沈翊，可是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含住喉结来回辗转。
“唔……”
像是被捏住后颈的大猫一样，阿莱西奥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大口喘息着，身上的信息素也被沈翊勾了出来。
就像颜料滴进清水里，原本清冽得几近于无的味道瞬间变得生动起来，一阵花香为绿色的森林装点了满地的金色。
每一朵花的花瓣都尽力伸展着，在湿润的微风摇动。沾着露珠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在呼吸一样，想让虫尝一尝是不是甜味的。
“雄主……”
阿莱西奥的脸一片潮红，欢愉的泪水蜿蜒流下又被舔去。
他抱紧身上的雄虫，在顶点来临时呼唤他的名字。
“沈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