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沈夫人,沈夫人被他看得有点心虚的低下头。
云苓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夫君给何家下葬的棺木全都是空的,你可知晓?”
沈夫人睁大了眼睛,颤声问道:“空…空的?”
云苓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你知道。”
不是问句,是肯定的,沈夫人的演技不如沈翊然,虽然她竭力想装不知道,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沈夫人被云苓识破,眼神更加慌乱,垂眸让长长的眼睫遮住眼睛,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云苓慢慢靠在椅背上,说道:“沈夫人,做假口供也是触犯律法的,我可以将你关起来。”
沈夫人听到云苓这么说,反而镇定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云苓,说道:“大人,我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你觉得我撒谎,那就把我关起来吧。”
云苓微微拧眉,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看似温婉,但眉眼中却满是坚定,似乎是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了。
云苓倒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沈翊然夫妻二人犯了什么事,仅仅是云苓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加上相面的能力判断出来的,关了沈翊然已经是牵强,如果再将沈夫人抓走,恐怕真是难以服众。
他挥了挥手,对唐靖澜说道:“搜府。”
沈夫人想要阻止,张了张口,可能是想到自己阻止也是徒劳,索性又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说了。
云苓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的坐在花厅里,气氛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唐靖澜带着人回来,对云苓摇了摇头。
云苓站起身来,说道:“今日叨扰沈夫人了,改日再来拜会。”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沈府。
出了门,唐靖澜说道:“属下搜了每一个房间,又问了下人,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云苓说道:“沈翊然和沈夫人显然都知道何家空坟的事,我怀疑把人葬在地藏庙后面也是他们做的,只是现在没什么证据,而且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更无法证明何家的案子是他们做的。”
唐靖澜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要不要放了沈翊然?”
云苓边走边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先关他两日,告诉杨逸不用审问,这两日我们先抓紧查探,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回到驿馆,白芷已经起床了,今天早上云苓特意交代过,让大家都不要喊她,让她睡了个好觉,毕竟这次来的所有人都身负武功,只有她是个弱女子,让她和他们一样奔波,别说云苓心疼,其他人也过意不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白芷洗漱完出来,就看到驿馆里一个六扇门的人都没有,她抬头,果然看到凌霄在树上。
凌霄“嘿嘿”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少爷让我留下来保护你,他去了沈府,其他人又出去打探消息了。”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起这么晚,说道:“大家都出门了,怎么不叫我?”
凌霄笑道:“少爷心疼你呀,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正好,我也跟着休息。”
白芷失笑,说道:“让你偷懒了,行,那你继续再去偷会儿懒,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还睡?不饿吗?”凌霄在后面问了一句,白芷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又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她立刻让自己的魂魄脱出身体,飞了出去,想要去看看云苓他们回来了没。
沈府的位置白芷昨天就看到了,出了驿馆直接就朝着沈府的方向飞过去,她不会轻功,如果人出来只能走路过去,比较慢不说,进门出门的还得通报,耽误事,不如用魂魄,能飞,还不怕被人发现。
飞到沈府里面,果然在花厅里看到了云苓和沈夫人,听到沈夫人嘴硬不承认,唐靖澜又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云苓不得不离开,她想了想,没有跟着云苓走,而是留在了沈府,想要盯盯沈夫人,看看她会干点什么。
却见云苓走后,沈夫人独自一人在花厅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垂眸在想些什么,随后起身慢慢的走回房间,拿起一支梅花簪呆呆的看了半晌。
白芷不知道沈夫人在想些什么,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好半晌,沈夫人才叹息了一声,轻轻的说道:“小梅,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梅?白芷不知道是谁。
正迟疑自己要不要离开,回去告诉云苓查查小梅是谁,沈夫人的房门被敲响,沈夫人收了情绪,将梅花簪放入妆盒,起身打开了房门。
是她的贴身丫鬟秋霜,开了门后立刻闪身进屋,对沈夫人说道:“夫人,那位又在闹了。”
沈夫人眉宇微微皱起,说道:“现在风声紧,我不方便出门去看他,你让来人告诉他,暂且安分些,等六扇门的人走了,我就去看他。”
秋霜立刻应声,转身出去了,白芷想了想,不再留在沈夫人房中,穿墙而过,跟着秋霜出去了。
只见秋霜一路走到后门处,看了看周遭没有人,于是打开后门,外面果然等着一个男子,秋霜将沈夫人的话转告给了男子,男子就离开了。
白芷转而跟着男子,这人二十来岁,相貌看起来和沈夫人有两三分相似,他匆匆拐了两道街,来到一处院落前,推门进去了。
白芷跟着进去,只见这个院子比较小,陈设也比较简单,只有三间房,也没有奴仆下人,男子走到旁边的厨房里,把灶台上的大锅端了下来,露出下面的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这竟然是条密道,白芷跟着男子从洞口飘了进去,里面光线很昏暗,密道也比较狭窄,男子一开始都是弯着腰往前走的,地势向下,慢慢的,男子才能直起腰行走,走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终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里。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此刻正坐在房间的床上,颓废的低着头,他满脸胡须,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看就像是很久没有出去过了,他听到脚步声,立刻充满希翼的抬起头,看到只有男子一人前来,眼里的光芒又再次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