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渺在心里冷冷地嗤笑了一番,正准备开口拒绝程茜舞。
程茜舞却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拒绝,先她一步,说:“渺渺,这三年爸妈一直在惦记着你。虽然你不是亲生的,但是他们娇宠了你十几年不假吧?为了欢迎你出来,他们还特地准备了今晚的宴会,邀请了这么多人来,你不想看到爸妈再次因为你的事成为圈子里的笑柄吧?”
程渺渺要拒绝的话一下子就被堵在了嘴里。
“我知道你在为当年的事生气,甚至是怨怪,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爸妈也只是想弥补我。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我却吃了十几年的苦,明明应该吃十几年苦的人是你,你却享了十几年的福,换谁都会心里不平衡,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茜舞说着伸手覆在了程渺渺的手背上,还轻轻的捏了捏。
她的手皮肤细腻光滑,白净如葱,柔软如云,却让程渺渺有种被蛇缠上了的错觉,让她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程茜舞却一下子就用力的捏住了,声音往下压了压,带着一丝丝压迫:“渺渺啊,咱们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今晚要办宴会,消息早就传开了,要是搞砸了,指不定会上新闻呢。一上新闻,你我的身世,你的遭遇搞不好就会被网友挖出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程渺渺声音有些艰涩地问。
她离开程家,不回去,对程茜舞来说不是好事吗?她不是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回去,回到那个圈子吗?那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程渺渺承认,她是真的看不懂程茜舞了。
程茜舞收回了自己的手,还拿出了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保养得完美无瑕的手,一点不觉得自己这举动有多伤人。
“我想让你今晚参加家里特地为你办的欢迎宴啊!”她无辜地看着程渺渺,“你要是不回去,爸妈会伤心难过的,我不想看到爸妈伤心难过,更加不想我们程家沦为笑柄。”
程渺渺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已经想象得到了,如果她坚决不去,程茜舞有的是法子折腾她。
虽然她也知道,今晚不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欢迎宴。她也知道一旦去了,要面对的会是何种困境。
她没再说话。
程茜舞带着程渺渺来到了一家自己熟悉的造型店,她一进门,店里的人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你说今天要过来做造型,我早早就让人准备了。今天有什么想法?”
程茜舞微微往一侧让了让,将身后的程渺渺暴露了出来,“今天不是我做造型,是我妹妹。”
看到暴露出来的程渺渺,来人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很快又恢复了自然,热情地说道:“好,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保证让你们满意!”
程渺渺木着脸不说话。
“该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务必要光彩照人,让人眼前一亮。”
“这还不简单!”
一个造型下来起码得几个小时,程茜舞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干等了。
等程渺渺被领走之后她交代了一声就先离开了。
店里的工作人员领着程渺渺去挑选衣服,虽说是让她挑,可实际上根本轮不到她说话。
员工这行为让程渺渺明白,这肯定是程茜舞的意思。
挑好衣服,还有一系列事情要做,程渺渺只得催眠自己,把自己当成一头猪,任由人折腾,最后临近傍晚才终于坐到了镜子前准备开始最后一步的妆容塑造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又两个小时过去了。
“好了,程小姐,看看这个效果你还满意吗?”负责造型的人站在一旁脸上吟着笑问。
程渺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不由得晃了晃神。
如此陌生的自己。
盛妆,华服,高贵,依稀能看到出事前程家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气质。
半长的头发做不了太多发型,只是简单的用发胶,发棒定型,刘海斜斜地定型在了额头前,半遮半掩。
脸上只是略施粉黛,重点突出了她的满脸胶原蛋白和青春气息,长而卷翘的眼睫毛轻颤着,像极了花丛中被惊到的蝴蝶。
斜肩纯色的礼服包裹着她略显得瘦弱的身材,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圈着一根腰带,巧妙地突出了她的细腰。礼服从腰开始往下往两边铺开,因为坐在椅子上,裙摆堆叠在了脚边。
露出来的一边肩膀锁骨分明,灯光下,那一片皮肤显得尤其细腻。全身上下没有过多的首饰,只在耳垂上点缀着一对珍珠碎钻耳钉。
整个妆容简约中透着一股清新明亮气息,加上她姣好的容貌,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负责这次造型的Anna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这次的作品。
看着镜子里有些怔怔的人,Anna眼里闪过了一抹了然。
这位她当然认识了,毕竟她在北城的造型界也算个人物了,接触到的上流社会的人不知道多少。八卦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
没想到几年过去,这位已经出狱了,而且程家还愿意大张旗鼓地为她办欢迎宴。
之前还有些不理解,现在嘛,好像明白了。
长得这么好看,养了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的话就太亏了。
当然了,作为一个服务人员,不该多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多嘴的。
“程二小姐,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吗?”
程二小姐这个称呼让程渺渺茫然了一下,回神一想就明白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Anna见她没意见,让人取来了配套的鞋子。
工作人员蹲下来就要替程渺渺穿鞋,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蹲在地上的人抬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程二小姐是对这鞋子不满意吗?我们还有其他很多选择的,二小姐可以再挑选更合心意的。”
程渺渺张了张嘴,微微苦笑了一下,将缩回的脚往前伸了伸,“没有,就这双吧!”
这几年都是她在跪着服伺别人,现在突然轮到她被服伺了,真是不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