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 周毛盛挥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灰衣汉子偏过头去,嘴角顿时裂开一道血口,“城西巷口的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如实招来,饶你不死!”
灰衣汉子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抽搐着蜷缩成团。
周申旭敏锐地注意到,他喉结异常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不好!他要自尽!” 他惊呼一声。
林砚眼神一凛,快步上前,伸手去掰灰衣汉子的嘴,却晚了一步。
那人口中溢出黑血,双眼翻白,四肢渐渐僵硬。
林砚探了探他的鼻息,摇头道:“服了毒,没救了。”
镇国公周维督阴沉着脸走到近前,盯着灰衣汉子的尸体,像是在自言自语:“倒是干脆,” 他转身看向卖花老妪,语气缓和了些,“老人家,你且再仔细回想,当日在巷口,除了三公子、清荷、滟娘和陈二柱,确定还有个高高瘦瘦的人?”
老妪突然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灰衣汉子的尸体,声音尖细:“就是这个人!那天他就站在墙根下,穿的衣裳和这一模一样,高高瘦瘦的,眼神阴森得很,一直盯着三公子他们几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仿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
厅内众人听闻此言,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灰衣汉子的尸体上,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周毛盛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这么说,此人早就盯上了三弟他们?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云岫子捻着长须,若有所思:“从烟雨楼到乱葬岗,沿途街巷错综复杂,若有人设下迷阵或施展邪术,寻常人极易迷失方向。但据老妪所言,三公子等人是自行往乱葬岗去的,这中间…… 怕是有人刻意引导。而这个灰衣人,很可能就是关键一环。”
“引导?” 周毛盛挑眉,“难道是用了摄魂术之类的邪法?就像控制陈二柱那样?”
云岫子点头:“若凶手精通南疆巫蛊,的确能在暗中以虫豸或符咒操控人心……” 他瞥了一眼滟娘,“这女子可能就是中了蛊毒。”
一直沉默的滟娘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在烟雨楼时,我确实感觉有些头晕,像是被人下了药…… 后来的事,就断断续续记不清了。”
“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查清这灰衣人的身份。” 周毛盛踢了踢灰衣汉子的尸体,“把他的尸体送去义庄,仔细搜查他身上有无信物。”
“且慢。” 林砚蹲下身,扒开灰衣汉子的衣领,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其右肩处的刺青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那是扭曲缠绕的纹路,像无数活物的触手在翻涌,中央暗红的圆点如同一只诡异的眼睛,仿佛正凝视着他的灵魂。
林砚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得这个标记,是那个神秘组织独有的印记,行事诡谲,手段狠辣,被他们盯上的人,从无生还可能。
他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滟娘,心中猛地一沉。
此前在客栈,他和虞梦凝曾偶然瞥见滟娘心口处同样的刺青,此刻两相印证,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若此刻说出真相,滟娘定会被当作同党,在这国公府中,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林砚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语气平静道:“这个标记有些古怪,或许能成为破案关键。” 他起身道,“不过一时也看不出端倪,还是先按大公子所言,将尸体送去义庄详查。”
虞梦凝望着林砚不自然的神色,若有所思。
突然,她想起刚刚灰衣汉子的匕首擦着林砚肩头划过,在锦袍上割出的那道口子。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快步上前,声音发颤:“阿砚,你的肩膀…… 让我看看!”
林砚还未及阻拦,虞梦凝已轻轻掀开他破损的锦袍一角。
只见肩头皮肉翻开,血珠不断渗出,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怎么伤得这么重……” 虞梦凝眼眶泛红,指尖悬在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触碰,生怕加重他的疼痛。
周震龙见状,也顾不上琢磨林砚与虞梦凝之间亲昵的称呼,慌忙喊道:“快!快传府医!” 他转身对着侍卫们大声催促,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焦急。
很快,府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在为林砚处理伤口时,虞梦凝始终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不时轻皱眉头,眼神中满是心疼。
处理完伤口,林砚看向周震龙,微微颔首:“多谢。” 周震龙摆了摆手,眼神在林砚和虞梦凝之间来回游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周震龙凑到灰衣汉子尸体近前,好奇道:“这刺青看着瘆人,莫不是什么邪门帮派?”
“未必是帮派,也可能是某种图腾。” 林砚含糊其辞,余光瞥见周维督审视的目光,心中暗自警惕。
此时,大厅外的天色愈发阴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厅内众人凝重的脸庞,紧接着,轰隆的雷声响起。
云岫子盯着尸体上诡异的刺青,又看了眼厅内众人各怀心思的模样,突然上前两步,向周毛盛建议道:“大公子,送去义庄之前,再检查一次吧。此人身上透着邪性,若能从中找到物件,说不定能揭开案件一角,以免到了义庄再出变故。”
周毛盛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微微颔首:“道长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