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萧云正抱着小永琛逗趣玩耍,萧剑和晴儿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皇宫。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先回自家一趟,当看到萧云安然无恙地抱着孩子时,那颗因没见到萧云本人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能落了地。
“嫂嫂、哥。”萧云把孩子递给一旁的琥珀,起身快步跑到晴儿面前,拉住她的手。晴儿一瞧见萧云,心疼得眼眶瞬间泛红。
“嫂嫂,别哭呀!我全好了,别担心啦。”
“怎么能不担心呢?看到信时,可把我和你哥吓坏了,立马就动身回京。没亲眼看到你,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好在你已经彻底康复,真是太惊险了。”
“是挺惊险的,不过常寿本领高强,有他在呢。弘历也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你们别再为我操心啦。你们一路赶路辛苦,快过来坐下歇歇。”
萧云拉着晴儿的手就要往回走,萧剑却佯装不满道:“唉,我大老远赶回来,有些人都没想到拉哥哥去坐着歇会儿呢。”
晴儿嗔怪地瞪了萧剑一眼,萧云呵呵笑道:“哥,你还吃嫂嫂的醋呀?我哪能没喊你嘛,只是更想嫂嫂罢了。”
萧云故意这么说,逗得萧剑仰天长叹,装作一副爱妹妹的心终究错付了的模样。萧剑那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惹得萧云和晴儿忍不住呵呵直笑。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笑得这般爽朗。”乾隆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萧剑和晴儿正要向乾隆行礼,乾隆抬手制止道:“叔叔婶婶他们可好?怎么没和你们一同前来?”
萧剑拱手说道:“皇上,叔叔婶婶年事已高,我们出发又太过仓促,带着他们多有不便,所以此次便没让二老同行。”
“不过,叔叔婶婶给您带了大理的特产,都在包袱里,我这就去取。”
“是乳扇吗?”乾隆在大理尝过一次乳扇后,便对那味道念念不忘。
“皇上果然英明,一猜就中。叔叔婶婶还带了许多其他吃的喝的,都是您在大理时格外喜爱的。”
“萧剑,带回来的东西先放这儿,回头让小厨房拿去加热烹饪,咱们一起吃。你先随朕去书房,朕有事与你商议。让云儿和晴儿在这儿好好叙叙旧。”
“云儿,别抱孩子太久,小零嘴儿也别吃太多,不然等会儿又不吃饭了。”
“哎呀,给我留点面子嘛。”萧云有些羞涩窘迫。
乾隆笑了笑,朝萧剑点点头,示意他跟上。萧剑看了眼晴儿,对她微微一笑,便跟在乾隆身后去往书房。
两个小女人望着各自心爱的男人,心里都甜滋滋的。
书房内,乾隆和萧剑一同坐在矮榻上。乾隆甚至要亲自给萧剑倒茶,萧剑赶忙站起身按住茶壶。
“皇上,这可万万使不得。您怎能为我倒茶,您允许我在您面前以‘你我’相称,已然是隆恩浩荡了。”
“你萧大侠何时也变得如此客气了?无妨,你且松手。不过是一杯茶而已,有何倒不得?你可是朕的大舅子。”
萧剑笑着松开手,又坐回矮榻。这些场面话,说起来确实不太自在。
“来,尝尝,看看朕这个皇帝倒的茶是不是格外好喝。”乾隆难得地打趣道。
萧剑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后,放下茶碗说道:“皇上倒的茶固然好喝,但还是比不上云儿倒的。”这样说应该没错吧?萧剑心里暗自琢磨着。
“哈哈哈……今日可真难为我们萧大侠了,净说些平日里不曾说的话。”
乾隆的随和也让萧剑渐渐放松下来。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随即进入正题…………
“皇上,所以您今日要与我商议之事,并非云儿的封后典礼,而是询问我是否愿意入朝为官?”
“正是,你意下如何?”
“皇上。”
萧剑拱手,神色庄重地说道:“皇上,若是在您遣散后宫之前问我是否愿意入朝为官,我定然毫不犹豫就答应。”
“因为我深知,后宫妃嫔与前朝关联紧密。我妹妹孤身入宫,在前朝毫无助力。”
“后宫恰似没有硝烟的战场,我妹妹除了您,身旁再无依靠。即便您对我妹妹视若珍宝,可难免会有疏忽,也有力所不及之时。”
“所以那时若您问我,我必定同意。因为我若入朝为官,只能做武将。我可以去挣军功,成为妹妹的坚实依靠。我说这话或许有些自不量力,但这确实是我内心所想。”
“可如今,您不仅遣散了后宫,还将妹妹悉心保护照料得如此周全,想必这皇宫中也无人再敢对妹妹不利。既然如此,我便不想再做官了。”
“我会努力做生意赚大钱,待您有需要之时,我愿倾尽整个萧家之力,忠心耿耿报效皇上,绝无半点二心。”萧剑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乾隆也站起身,拍了拍萧剑的肩膀。“你不必效忠于朕,日后永琛还得多仰仗你这个舅舅呢。”
萧剑看着乾隆,心中暗自思量,皇上说不必效忠于他,又提及永琛将来要仰仗自己这个舅舅,难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自己效忠永琛?皇上这是打算让永琛继承皇位?自己是不是知晓了什么重大机密?
“你所想没错,朕本就没打算瞒着你。这事儿对旁人而言是天大的秘密,但对你不同,朕拿你当亲人,那种可以信赖的亲人。”
“朕虽已遣散后宫,目前也能护云儿周全。可你也清楚,朕比云儿年长许多。倘若有朝一日朕无力再护她,那她该如何是好?”
“所以,皇位只能由朕和云儿的孩子来坐。唯有如此,朕走后云儿才能平安无事。”
“然而,要坐稳这个位置谈何容易。这宫里,除了永琪,其他皇子未必真像表面那般对皇权淡泊。”
“朕也是凡人,并非神明。朕也担忧自己走后,无人能护好朕的云儿。所以,推永琛登上高位,让他坐稳皇位势在必行。”
“该安排的,该处理的,朕已在逐步推进。朕知道你在民间颇具能耐,百姓与帝王就如同水与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将来民间这一块,就托付给你了,朕相信永琛定能成为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皇上放心,萧剑定不负皇上所托。”
“好,有你这句承诺,朕便放心了。”
“今日朕与你之间的谈话,就别告知云儿了。她现在爱哭,又爱胡思乱想,这对她身体不好。”
“皇上,我想斗胆一问。您与云儿是不是有过什么约定?比如生死相随,但您现在又反悔了?”
乾隆没有回应,但从他泛红的眼眶能看出他内心的难过与不舍。他只恨自己与云儿年岁相差悬殊,他的小云儿恰似那娇艳的花朵一般,他又怎忍心让她过早凋零呢。
乾隆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说道:“走吧,云儿她们想必等急了。十天后是个良辰吉日,云儿的封后典礼就在那天举行。你和晴儿务必到场。”
“是,萧剑和晴儿一定准时出席。”
乾隆点点头,率先走出书房,萧剑随后跟上。望着乾隆的背影,萧剑不禁心疼起乾隆来。
没错,是心疼。心疼他与云儿注定无法白头偕老,心疼他将所有悲伤深埋心底,为云儿和永琛精心筹谋这一切。
他对云儿的爱刻骨铭心,即便面临生死,也要先安排好云儿和孩子,才敢安心离去。
想到此处,萧剑又在心底暗暗叹息:“皇上如此深爱着云儿,又怎么可能真正放心得下呢?只是命运弄人,让他不得不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