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甘娜猛地从舒适的王座上弹了起来,身体僵硬,手中那只珍贵的水晶高脚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猩红的酒液溅了她一脚。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仿佛看到了宇宙诞生以来最荒谬、最不可理喻的景象,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tm是什么情况?!”
她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怒的咆哮,猛地转身,充满杀气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射向一旁正因为北美战果而得意洋洋、扭曲变幻着形态、甚至模拟出放烟花和奏乐庆祝的梦魇!
“梦魇!你tm给老娘解释清楚!你导演的是tm什么玩意儿?!”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
“我让你放大仇恨!制造分裂!让他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你tm的给我导出了一部爱情片?!还tm是历经磨难、破除误解、终成眷属的狗血爱情喜剧?!你当我是三流言情剧的观众吗?!”
梦魇原本正在模拟一场盛大的恶魔胜利庆典,被莫甘娜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吼吓得瞬间僵住。
黑雾般的身体剧烈地抖动、收缩,模拟出的笑脸和烟花瞬间崩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滑稽的、充满问号和惊恐的扭曲表情包。
它结结巴巴地、带着极大的困惑和一丝委屈,发出混乱而断断续续的呓语:
“女……女王陛下……息……息怒……这……这个……根据我的梦境数据深度分析和情感波动监测……他们确实经历了极致的痛苦、猜忌和情感撕裂……情绪峰值甚至达到了崩溃临界点……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个临界值之后……他们的精神波动出现了诡异的共鸣……”
“他们……他们最后选择了一起面对噩梦的源头……还……还产生了某种……叫做‘理解’、‘共鸣’和‘依恋’的……正面情感联结……这……这从深层心理学和极端压力下的情感演变模型来看……似乎……也是一种……呃……很……很感人……不是,很……很常见的应激反应模式不是吗?……”
“感你个头!!常见个屁!!!”
莫甘娜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旁边一个精致的、镶嵌着宝石的仪器台踹得四分五裂,
“我要的是他们精神崩溃!内部瓦解!不是让他们患难见真情!不是让他们的心魔变成月老!你tm的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还是你的核心程序被哪个天使碧池偷偷植入了‘爱与正义’的病毒?!啊?!你告诉我,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魇彻底蔫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黑雾,连模拟表情都不敢了,发出微弱的、如同蚊蚋般的呜咽声,不敢再发出任何辩解。
莫甘娜看着屏幕上那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自己精心策划、投入了相当资源的阴谋不仅彻底失败,还tm的神助攻了一把,帮敌人促成了一对神仙眷侣!
这种强烈的憋屈感、荒谬感和智商被侮辱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原地爆炸。
“FUcK!FUcK!FUcK!”
她最终只能狠狠地、连续地骂着,将怒火倾泻在周围无辜的摆设上。
她第一次意识到,对付雄兵连,尤其是涉及到内心情感和意志层面的较量。
远比用舰队对轰、用弑神武硬碰硬要复杂、诡异和……不可控得多。
......
巨峡号,多功能战术分析室内,气氛庄重而严肃。
海风透过密封的舷窗缝隙,带来一丝咸腥的气息,与室内凝重的氛围形成对比。
雄兵连全体成员,包括刚刚关系发生微妙变化、虽然刻意保持着距离但眼神交流间已无隔阂的蕾娜和程耀文。
以及葛小伦、刘闯、赵信、杜蔷薇、琪琳、何蔚蓝、瑞萌萌、魏颖等人,均已到齐,分坐于环形会议桌周围。
杜卡奥上将、怜风所长以及几位高级参谋也位列其中。
昊阳站在全息投影前,神色平静,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却又带着些许战后疲惫和此刻困惑的面孔。
“召集大家,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说明。”
昊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和穿透力,让原本有些细微交谈声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首先将目光投向坐在一侧的蕾娜和程耀文,两人感受到目光,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首先,是关于耀文和蕾娜近期精神状态的异常。”
昊阳直接点明,没有丝毫迂回,语气平和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你们二人,在过去数周内,持续遭受了来自恶魔文明高级单位——梦魇的精神攻击。”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葛小伦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赵信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被旁边的刘闯按住了肩膀;
琪琳和蔷薇交换了一个锐利的眼神,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了随身携带的武器;
何蔚蓝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瑞萌萌则担忧地看着蕾娜和程耀文。
他们虽然隐约感觉到两人之前的异常。
训练中的配合失误、偶尔的眼神躲避、气氛的僵硬。
却没想到竟是遭到了如此诡异、阴险而直接的精神层面攻击。
全息投影上适时地出现了一个模糊、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阴影图像,代表着梦魇,昊阳继续道:
“梦魇,并非实体战斗单位,它擅长潜入梦境,窥探并放大目标内心深处的恐惧、疑虑、仇恨等负面情绪,编织极其逼真、逻辑自洽的噩梦,以此折磨目标精神,瓦解其意志,甚至制造内部猜忌与分裂。”
他简要解释了梦魇的攻击原理,目光再次落在程耀文和蕾娜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你们二人,因其特殊的出身背景(德星皇子与烈阳女神)和可能存在的、被历史尘埃掩盖的纠葛(德诺星系毁灭之谜),内心潜藏的心结与不确定性,被梦魇精准捕捉并利用,成为了它首选的、也是最具破坏潜力的攻击目标。”
程耀文深吸一口气,沉稳地点了点头,接口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事后回想的沉重:
“是的,老师。那些梦境……无比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充满了……令人窒息的仇恨和刻骨铭心的背叛感,几乎让人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