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时此刻
本来以为和供货商那边早早谈完了估计这边也能早早结束，结果发现完全没有。
齐骁和王薇在办公室聊到了八点多才走出来，他来办公室找林昭昭的时候，林昭昭正用办公室的电脑打小说。
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摸鱼的方式呢？
“不要抱我，在街上呢，你骨头呢。”林昭昭毫不犹豫地推开，“而且你身上全是烟味，好臭，你抽烟了？”
齐骁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把半个身子的重量搭上去：“不要，我没抽，我对那个没兴趣，今天晚上那个供应商，口口的我都说了我不抽烟，他口口的还口口的把二手烟往我脸上喷，我真是脾气口口的太好了，口口的要不是新一批零件为了谈价格，我能忍这个，但凡是以前我直接把人轰出去了。”
“好吧，顺顺毛，辛苦了。”林昭昭反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王阿姨说她先回去了，她煮了排骨玉米汤。”
“好哦。”齐骁看起来似乎是有了点兴致。
这个点周围人基本都回来了，也有不愿意做饭点外卖的，冬天天黑的早，小区里面也没什么人。
一个外卖摩托上面坐着一对情侣，男的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好耶，我们没超时！”
坐在后座上的女生举起双手：“哦也，又赚了五块钱！”
本来还算温馨的场面，齐骁忽然冷笑了一声：“废物。”
林昭昭赶紧捂住他的嘴，生怕被人听见了把他打死：“少说两句吧，你也不怕被人打死。”
待那两人走了，林昭昭的手才放下来。
“实话也别当着人家的面说啊。”
“你也觉得那个男的很废物吧。”
怎么说呢，根据林昭昭在网上冲浪的经验，男人们不是都觉得向往这种爱情，对吧，陪着自己送外卖，或者上一天班，回去一打开们妻子端着饭走出来辛苦了一类的，最爱的批判对象是当年自己没追上的校花，最喜欢的格言是“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
当然了，最后大概率是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妻俩外室。
事实是这么个事实，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人家现在看起来感情挺好的，没必要恶意揣测别人，林昭昭“唔”了一声：“别看不起外卖员嘛，人生无常，要是齐总也沦落到送外卖的地步呢。”
齐骁的眼神里赤裸裸的写着“你觉得可能嘛。”
“我对外卖员这个职业没意见，只对要女朋友陪着一起送外卖的人人有意见。”
“哦，那你要是他你会怎么样？”
“我一辆她一辆，我们各自送各自的，横竖都是在外面坐一晚上摩托车，两个人开分别接单现在已经不止赚五块而是赚十块了。”
“啊呀，人家度过了挺高兴的一段时光嘛，干嘛非得用钱去衡量，大少爷不是一向视金钱如粪土的，怎么还纠结上五块十块的了。”林昭昭半是开玩笑的说。
齐骁沉默了。
大概他也觉得身上一身的烟味很烦人，齐骁先洗的澡后出去吃饭。
齐骁的头发本来他是不想染回来的，虽然林昭昭在他刚回京海的时候就劝他最好是把头发染黑，按他的话说他头发什么颜色又不影响他自身的水平。
后来出去谈了两个供应商还是客户，对方把他当不良少年，把他的秘书当成齐骁之后，他黑着脸把头发染黑了。
齐骁是银发的时候，其实还是能看出来只是一个肤色比较浅的亚洲人，反而把头发染黑之后，混血的感觉更强了，可能浅色的眼睛更明显了。
齐骁皱眉，声音有点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林昭昭回过神来：“嗯？”
“我染黑头发了是不是更像他了？”
“嗯？像谁？”
“......谢临。”
林昭昭放下筷子，把自己的碗拿去洗，太晚了她也不想多吃：“啊？不像啊，为什么你会忽然提起他。”
“哦，你放那儿吧，明天我叫阿姨来收拾。”
“就几个碗，顺手就刷出来了，没必要麻烦阿姨明天早上还得来一趟。”
“那你放那儿吧，等下我一起刷。”
林昭昭：“得了吧，你才不会刷。”
系统：宿主！快别说了，我这边检测齐骁的怒气值在剧烈上升。
林昭昭：？因为不让他刷碗吗？
齐骁忽然就把碗筷放下了，胳膊撑着饭桌撑住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忍着某种头痛似的。
林昭昭吸了一口冷气，没敢说话，根据林昭昭的经验，要是齐骁不开口最好自己也别开口，要是他开口了事情就还好一点。
“......你觉得，我接过这个位子，真的是对的吗？”
林昭昭微微松了一口气，还能交流，起码代表情绪还能控制住：“我觉得起码不是错的。”
齐骁抬起头，继续问：“那是以前的我更好，还是现在的我更好？”
“嗯，怎么说呢，肯定各有优缺点嘛......”林昭昭本来想分析一下比如以前不用承担这个位子的时候，可能人会更轻松快乐，但是现在有现在的好一类的，没想到直接被打断了。
“不对，你要说现在的我，此时此刻的我最好。”浅灰色的眼睛几乎透着顽固，“就现在的，此时此刻的最好，不然我接下来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林昭昭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放下手里的碗筷凑到他背后：“不是愤怒，其实是疲惫吧，你好像累了。”
齐骁把人带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趴在林昭昭的肩头拼命点头：“我以前也上班，也早九晚六，可能这两天多加了几个小时的班吧，但是也没有很离谱，以前我也经常熬夜赶东西的，但是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林昭昭感觉肩膀好像有点湿了，忍不住咂舌，好像问题有点严重啊。
大少爷人生二十多年没受过什么挫折，突然这么来一下会自我怀疑好像也可以理解：“嗯嗯，我在听。”
“不管我有多累，所有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好，反而都在变坏，不止事情在变坏，我也在变坏。”
“我每天都控制不住的想骂人，每天睁开眼睛闭上眼睛都是钱，我也没办法，天天满脑子都是这个我没法变得不市侩，那个供应商，真的，他应该谢谢香烟燃烧的够快，他再朝我脸上喷一口我发誓我想揍他，不对，我肯定就揍过去了，到时候又会毁了好不容易谈下来的合同，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昭昭顺着某人的毛慢慢的捋：“所以这叫变坏了嘛？你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别人来认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