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就这么走了,傅霆深气得中饭都没吃几口。
一整个下午火气都很大,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的职员个个都挨了批。
傍晚下班,陈松见只有他一个人上车,面色异常阴沉冷峻,一时也不敢多问。
太太早上一起来的,怎么晚上没一起回?
回到澜山别墅,碍于外婆这个长辈在,傅霆深才努力稍稍调整了下情绪。
不过,晚饭他仍是没吃几口,便借口今天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很快上楼去了书房。
秦桑今天用的那台电脑他带了回来。
本想用这台电脑处理工作,可一坐在这台电脑前,他心里又马上涌起一股火气。
这个臭女人,那么远回国一趟,竟然只待一天就走!
脾气也越来越大了,一年半不理他,他还不能对她生生气,宣泄下不满吗?
不就是怼了她几句,她竟然对他这个老公一点包容都没有,马上就撂挑子走人,有她这么当老婆的吗?
还说什么专门回来看他,陪他,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
傅霆深本把电脑打开了,顿时又“啪”的一下,气得把电脑给合上了。
一个人在书房里闷闷地坐了好一会儿。
傅书衡晚上去了学校上自习。
他走去傅文渊房门口看了眼,见家教老师在辅导孩子做作业,便没有进去打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拿起手机刷了刷后,忍不住查看了下云城到巴黎的航班。
从云城到巴黎中间要转次机,能转机的城市有很多,从早到晚的航班也有很多趟。
这会儿,这个臭女人坐的航班想必已经起飞了好几个小时,已经离开国内了。
傅霆深心里又生气,又失落。
随后攥着手机,闭上眸子,仰头倒在床上,合衣躺了躺,一躺下来,他便感到整个人疲惫至极。
一动也不想动。
不多久便沉沉地睡着了。
秦桑下午并没真的离开云城,返回巴黎。
她只是见傅霆深气性那么重,而且对她在巴黎工作这件事如此介意,想给他点时间。
让他自己慢慢消化下强烈的情绪。
他们还有几十年的人生要过,未来能长相厮守的日子还很漫长。
一年半,以后回头来看,不过是他们人生长河里很短的一段时光而已。
可这一年半对她来说,是她对自己的事业,对自己的人生价值,给一个让她自己满意的交代。
如果她自己对自己都不满意,她又怎能对他们的生活满意?
她必须把先让自己对自己满意,摆在首位。
然后才能拥有自洽的心态,开心地经营他们未来在一起的人生。
不过,这个男人的心态如今这么不好,也是她造成的,她还是得好好抚慰抚慰他。
不然她离开云城也离开得不安心。
秦桑上午离开傅氏后,独自去一家西餐厅吃了个饭,然后买了一把鲜花回了风华里。
钟点工将风华里打扫得窗明几净。
她再在茶几上摆上一束芬芳清雅的鲜花,这个久违的小家顿时变得更温馨了几分。
她也感到很庆幸,自己在云城早早拥有了这个温馨的小房子。
从大学到现在,这个房子很多时候都是她的避风港,她可以在这里卸下所有伪装与疲惫。
尽情放松地做她自己。
躺在沙发上小憩了半个小时后,秦桑拿出画具,起身系上围裙,去洗手间净手后,开始站在画架前悠闲地画画。
这次,她想画两只生活在广袤森林里的小刺猬。
就如现在的傅霆深与她。
他们想在浩瀚的世界里互相取暖,可是身上却都带了刺,越靠近,越会被彼此扎到。
不过,就算被扎到,还是想靠近彼此。
画了一下午,傍晚,秦桑走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吃完后,去外面散步消食。
其实,她一直是懂得享受独处生活的。
也觉得独处的时光宁静而美好,心里也是自由自在的。
是一种很理想的状态。
但是她知道,傅霆深一直不是个懂得享受独处的男人,他强大的外表下,其实很害怕孤单,很渴望陪伴。
这是他一直以来很大的一个弱点。
不过这个弱点在他们的爱情与婚姻里,大部分时候也是个加分项,会让她感到自己被需要,被珍视。
与他在一起的时光,也常常感到幸福而甜蜜。
是宁静的独处时光所不能给予的。
所以,若他这个弱点永远改不了,她也愿意永远接纳他这个弱点。
边散步,边默默思量着自己与傅霆深的过去与将来。
回到家后,秦桑定了个晚上十一点的闹钟,接着专注而慢条斯理地画起了画。
画到闹钟响后,她停下来收拾了下,然后去洗头洗澡。
吹干头发,洗完衣服,十二点了。
她离开风华里,开着自己多年前买的那辆黑色的车,一路欣赏着云城街头深夜的霓虹。
慢慢往澜山别墅的方向开去。
车子缓缓驶进院子时,秦桑发现,别墅里其他房间的灯都关了。
唯有她和傅霆深的房间灯竟然还亮着,窗帘也没拉上。
这个男人这么晚难道还没睡?
秦桑微微蹙了下眉头。
停好车后,输入密码打开大门走进厅里,然后脚步放得很轻地上了楼。
两个孩子这个点肯定都睡着了,她没去打扰,直接走向她和傅霆深的房间,轻轻扭开了门把手。
只见傅霆深还穿着白天上班的衣服侧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
灯是开的,窗户也是开的。
而他,好像睡得挺沉,但他独自侧躺在他们这张大床上的这个睡姿,此刻也显得如此孤单而落寞。
秦桑喉咙顿时有些发酸,眼眶也涌起一层薄薄的湿意。
她随后走去窗前,将窗户关上,窗帘拉上,再打开一盏床头灯,把光线亮眼的吊灯给关了。
脱掉外套后,她与傅霆深面对面地侧躺了下来。
然后伸手揽着他,在他微凉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柔声唤他:“老公,醒一醒,去洗个澡再睡,老公——”
傅霆深被吵醒了。
有些迷离地睁开眸子,入目便见到秦桑躺在他身边,眸光柔情地正看着他。
他顿时懵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回巴黎了吗?”
“我老公还在生气,我哪舍得那么快回巴黎。你还没洗澡吧,先起来洗个澡,换个衣服再睡。”
“不洗,我就这样睡!”
“这样哪睡得舒服,老公乖,我陪你去洗,一会儿就洗完了。”
“我不洗,也用不着你管!”
“我是你老婆,你用不着我也要管你,你到底起来洗不洗?你要是不起来洗,信不信我咬你?”
见傅霆深还在跟她矫情,秦桑随即揽紧他,将脸凑过去,有些用力地咬了下他的嘴唇。
“啊,你这个女人属狗的啊?”
傅霆深痛得呲着牙叫了声。
“哼,你要是不听你老婆的话,你老婆还真不介意属狗。好了,我的乖乖老公,去洗澡了。”
秦桑拉着矫情的傅霆深起了身。
傅霆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偷偷涌起一股甜蜜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