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桑沐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像是绷紧的弦终于断裂，“傅云峥，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离婚吗？”
她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胸口剧烈起伏。三年婚姻积累的所有委屈、愤怒和不甘，此刻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不是因为你工作忙，不是因为你脾气差，是因为你那些该死的控制欲！”桑沐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傅云峥的胸口。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沐沐...”
傅云峥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着后退一步。他想伸手去拉桑沐，却被她狠狠甩开。
“最可笑的是什么？”桑沐抹去脸上的泪水，笑容凄楚，“还是觉得我会永远在原地等你？”她深吸一口气，“傅云峥，我已经不是那个把你当成全世界的小女孩了。”
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在玻璃上，像极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傅云峥站在那里，睡袍下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却浑然不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桑沐——愤怒、尖锐、毫不退让，与记忆中那个温柔顺从的妻子判若两人。
“我知道我错了。”他艰难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从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后悔有用吗？”桑沐摇头，“那些我一个人熬过的夜晚能重来吗？”她疲惫地靠在墙上，“傅云峥，有些伤口，是永远愈合不了的。”
傅云峥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桑沐别过脸不去看他：“起来吧，你的伤口裂开了。”
“我不在乎！”傅云峥猛地扯开睡袍，绷带下的伤口果然已经渗出血丝，“比起你受的伤，这算什么？”
鲜红的血迹在白纱布上蔓延，触目惊心。桑沐的医者本能让她下意识上前一步，又硬生生停住：“别用苦肉计，傅云峥。”
“不是苦肉计。”傅云峥抬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湿润，“沐沐，你骂得对。我是个混蛋，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他的声音哽咽了，“但这段时间，我变了。你看到的，对不对？”
桑沐沉默。是的，她看到了——离婚后的傅云峥开始准时参加她的生日，记得她喜欢的每一家餐厅，甚至在她值夜班时默默等在医院停车场。但这一切，还来得及吗？
“太晚了...”她轻声说。
“不晚！”傅云峥急切地抓住她的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回来...”
桑沐抽回手：“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公寓，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她顿了顿，“包括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将傅云峥钉在原地。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他可以随意掌控的“傅太太”，而是一个有独立思想和生活的桑医生。
“我明白了。”他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但沐沐，至少让我把伤养好...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桑沐看着他不小心碰到伤口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终究还是心软了：“...我去拿医药箱。”
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傅云峥正站在窗前，背影孤独而挺拔。雨水顺着玻璃滑下，在他轮廓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坐下。”桑沐指了指沙发，“我给你换药。”
傅云峥乖乖坐下，任由她解开染血的绷带。桑沐的动作专业而轻柔，酒精棉球擦拭伤口时，傅云峥的肌肉微微绷紧，却一声不吭。
“伤口有点发炎。”桑沐皱眉，“明天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好。”傅云峥乖顺地应着，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的脸，“沐沐，那个雨夜...有些事你不知道...”
桑沐的手顿了一下：“什么事？”
傅云峥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新绷带缠好，桑沐利落地打了个结：“好了。记住别碰水。”
她转身要收拾医药箱，却被傅云峥轻轻拉住衣角：“谢谢。”
这个小心翼翼的动作莫名刺痛了桑沐的心。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傅云峥也会这样卑微地挽留一个人？
“睡沙发还是卧室？”她故意冷着声音问。
傅云峥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卧室。”
“沐沐...”他突然叫住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周予安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桑沐愣住了：“你怎么会...”
“回答我。”傅云峥的眼神执拗得可怕。
“我不知道。”桑沐最终诚实地说，“但至少，他尊重我的选择。”
这句话比任何拒绝都让傅云峥心痛。他久久站在原地无法回神。
林妍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后颈的刺痛让她想起昏迷前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潮湿的海风气息扑面而来，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手腕上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林妍眯起眼睛，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指尖夹着的雪茄在黑暗中明灭。
“你是谁？”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这是哪里？”
男人缓步走近，灯光逐渐照亮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轮廓，眼角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金丝眼镜后是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桑晋北。”他吐出一口烟圈，“沐沐的二叔。”
林妍的瞳孔骤然收缩。桑家二爷的名号她听过，东南亚最大的医疗器械走私商，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但传闻他常年居住海外，与桑沐几乎没有往来。
“很惊讶？”桑晋北拖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没想到沐沐还有我这么个叔叔？”
他忽然伸手掐住林妍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谁让你动我侄女的？”
林妍痛得眼泪直流：“没...没人指使...是我自己要报复傅云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