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沙是陈易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三十出头,身材挺拔,皮肤被海风和阳光打磨成小麦色,五官深邃得像是混血,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带着一种野性的魅力。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指节粗粝,是常年掌舵留下的痕迹。
他和厉川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厉川是东区老钱家族养出来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压迫感,哪怕受伤也像一匹蛰伏的狼王。
而孟沙则是海风里滚出来的虎鲸,自由、不羁,笑起来时带着点痞气,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哪儿来的厉夫人,叫我沈棠。”
沈棠故意不看厉川,但余光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的反应——男人握咖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一下,闷哼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明显。
孟沙挑眉,显然注意到了气氛的微妙,但他没点破,只是笑着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还要为锦城修建所有人都看得起病的医院?我看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沈棠笑而不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孟沙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西区的医疗资源被几大家族垄断几十年了,你这一脚踩进去,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得罪就得罪吧。” 沈棠耸耸肩,“反正我也没打算讨好谁。”
孟沙低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欣赏,“有意思。一个女人,胆子竟大过整座锦城所有男人加起来……”
两人的交谈声不紧不慢地飘进厉川的耳朵里,男人面无表情地切着盘中的煎蛋,刀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早餐结束后,沈棠拄着双拐,帮着厨房收拾餐具。
她动作很慢,但神态自若,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当她经过厉川身边时,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我该换药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棠抬眸,故作平淡,“哦。”
她抬手招呼不远处的护理,“换药。”
厉川的瞳孔骤然一缩,手指收紧,几乎要捏疼她,“你……不陪我吗?”
沈棠眨了眨眼,笑得无辜,“船上可都是贺老板的私人护理,肯定比我手法好。”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而走开。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刀子一样的眼神,死死钉在她的背上。
——别扭死了。
沈棠在心里暗笑。
——明明想要她主动亲近,却偏要摆出一副冷脸。
——行啊,那就看看谁先忍不住。
护理给厉川换药的时候,沈棠躲在走廊拐角,背贴着冰冷的舱壁,屏住呼吸。
门没关严,透过缝隙,她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形——厉川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黑色毛衣已经褪到腰间,露出绷带缠绕的后背。
护理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
——那是为她挡下的子弹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