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眼总部,最高级别警报的猩红光芒刚刚因那横贯基地的恐怖空间波动而疯狂闪烁了不足三秒,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骤然熄灭!
不是警报解除。
而是……更高维度的、绝对的秩序降临了!
基地核心通道内,冰冷的合金墙壁、闪烁的指示灯、奔涌的能量导管……一切都在瞬间凝固!空气不再流动,尘埃悬浮于空,连能量循环系统那低沉的嗡鸣都彻底消失。时间仿佛被抽离,空间被冻结成一块巨大的、剔透的琉璃。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感与敬畏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身处基地的人。
裴成泽熔岩般沉静的眼眸骤然收缩,身体如同被钉在原地。石磊巨大的岩石身躯绷紧如雕塑,灰白色的皮肤下金红纹路明灭不定。秦玥琥珀色的眼眸瞪大,掌心的熔核火焰无声熄灭。段泽勋脸上的痞笑彻底僵死,指尖跳跃的电弧如同受惊的萤火虫般瞬间湮灭。凌霜棕眸中的数据流彻底崩溃,只剩下刺目的红色警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死死地、不受控制地投向通道尽头——那道无声洞开的、边缘流淌着暗金色梵文、内部翻涌着空间乱流的巨大裂缝!
然后,他们看到了光。
并非刺目的强光,而是一种柔和、纯净、仿佛由宇宙诞生之初最本源秩序凝聚而成的……神圣金辉!那光芒从裂缝深处流淌而出,瞬间驱散了通道内所有的冰冷与压抑,将冻结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温润而庄严的色泽。
光芒的中心,一个身影缓缓踏出。
银白。
那是第一眼的印象。
宽大的袈裟并非披挂,而是如同流淌的液态星辉,贴合着高大完美的身躯,边缘流淌着细碎的、仿佛由星辰熔炼而成的光粒。袈裟的质地非丝非麻,更像是凝固的月光与星尘交织,在神圣金辉下泛着水银般的光泽。行走间,衣袂无风自动,流泻出冰冷而圣洁的弧度。
光洁如玉的颅顶在光芒下泛着温润的冷光,非但没有丝毫滑稽,反而更添一份超越凡俗的神圣与禁欲。那张脸……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所有目睹者都感到呼吸一窒!
完美。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完美。
五官的每一道线条都仿佛由宇宙法则精心雕琢,比例完美得不似真人。眉骨高耸,鼻梁挺直如刀削,薄唇抿成一条没有情感的直线。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熔金色的眼眸,如同两轮在亘古星空中永恒燃烧的冰冷恒星,深邃得仿佛能吞噬灵魂,流转着星云生灭、佛国轮转的漠然神光。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俯瞰尘埃,却又带着一种洞穿一切、掌控万物的绝对威权。
他赤足踏在凝固如琉璃的合金地面上,足踝纤细,肌肤在圣光下近乎透明,每一步落下,脚下冻结的空间便无声地绽放出一朵由纯粹金色能量构成的、缓缓旋转的莲花虚影!莲瓣舒展,神圣的梵唱仿佛跨越维度,直接在灵魂深处低徊。
没有狂暴的能量宣泄,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压爆发。
只有绝对的、如同宇宙基石般的秩序与神圣。
如同行走人间的神只,降临凡尘。
“梵……梵天……太子……?” 裴成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熔岩般的眼神深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畏。他终于明白,当初感受到的那份渺小感从何而来。这并非力量层次的差距,而是生命本质的鸿沟!
之前见都是在屏风后面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外貌。
石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巨大的岩石身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连一根脚趾都无法移动。秦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惊叫出声,琥珀色的眼眸里只剩下纯粹的、近乎朝圣般的惊艳与恐惧。段泽勋脸上的肌肉僵硬,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大脑一片空白。
他震撼的瞟了一眼秦玥,小声嘀咕着:“不是,沈清昀也没告诉我们他老师这么帅啊。”
维利安·熵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通道侧后方,棱镜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果然如此”的玩味光芒,他优雅地躬身行礼:“恭迎殿下亲临蓝星。” 姿态恭谨,却掩不住眼底那丝“好戏开场”的兴奋。
伽罗什·空并未理会维利安,甚至没有看裴成泽等人一眼。他那双熔金色的眼眸,如同两柄由绝对秩序铸造的探针,在凝固的空间中缓缓扫视,无视了所有因他降临而陷入绝对震撼与凝固的身影,最终……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锁定了通道拐角处,那个刚刚因为感应到空间异动而冲出来的银发身影。
沈清昀!
他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圣降临惊住了,银白色的眼眸微微睁大,倒映着通道尽头那沐浴在圣光中的身影。额角还带着一丝匆忙赶来的细汗,几缕纯白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颊侧。耳畔,那枚星尘牡丹发簪流淌着蓝紫熔岩的光泽,在神圣金辉下显得格外醒目。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伽罗什·空熔金色的眼眸深处,那亘古不变的冰冷漠然之下,一丝极其极其隐晦的、如同冰层下熔岩翻涌的波澜,无声地掠过。那目光穿透了凝固的空间,落在沈清昀微微睁大的银白瞳孔上,落在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上,最终……极其短暂地、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近乎实质的穿透力,扫过他耳畔那枚自己亲手簪上的星尘牡丹。
那目光中蕴含的意味复杂难明——有跨越星海终于寻获目标的冰冷审视,有对“离家”弟子擅自行动的绝对威权,更深处……似乎还翻涌着一丝被那几张“亲密照”和猫猫头日志点燃的、强行压抑在神圣外壳下的……醋意与愠怒?
沈清昀清晰地接收到了那目光中的复杂信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计划成功了!老师真的来了!但……这降临的威势,这穿透灵魂的目光……好像……玩得有点大?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耳畔那枚冰凉的星尘发簪,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更加精准地戳中了伽罗什·空此刻翻涌的心绪。
伽罗什·空完美的唇角,极其极其细微地向下抿紧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他不再停留,赤足踏着无声绽放的金莲,朝着沈清昀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
凝固的空间随着他的脚步,如同融化的冰川般,在他前方无声地解冻、分开,又在身后重新冻结。神圣的金辉如同为他铺就的专属地毯。通道两侧,裴成泽、石磊、秦玥、段泽勋、凌霜……如同最卑微的雕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尊行走的神只,带着无上的威仪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径直走向那个银发的少年。
脚步声很轻,踏在金莲虚影上,几不可闻。
但在沈清昀耳中,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他的心弦之上。
越来越近。
那属于伽罗什·空的、如同宇宙深空般浩瀚冰冷又带着奇异檀香与星尘气息的独特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终于,伽罗什·空在沈清昀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
圣洁的金辉将两人笼罩。
伽罗什·空微微垂眸,熔金色的眼眸如同冰冷的太阳,清晰地倒映着沈清昀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倒映着他银白瞳孔中那点因自己降临而摇曳的金芒,也倒映着那枚在圣光下愈发璀璨的星尘牡丹。
他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
那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捏碎佛珠的毁灭气息,此刻却萦绕着神圣的金辉。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在沈清昀微微收缩的瞳孔中,伽罗什·空那带着神圣光辉的指尖,并未指向任何人,也并未动用任何力量。
只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与……难以言喻的亲昵,轻轻拂过沈清昀耳畔那枚星尘牡丹发簪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一粒不存在的尘埃。
然后,他的目光才缓缓抬起,重新落回沈清昀眼中,声音低沉、平缓,如同古刹晨钟,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通道中:
“清昀。”
“随为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