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破，东湾工地已经热火朝天。
我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棚前，望着远处那片被清理出的空地。那里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船厂。但光有场地不行，还得有人——懂海的人。
“大人。”楚红袖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卷纸，“沿海三县的招募告示已经贴出去了，还请了几位有名望的老船长帮忙宣传。”
“干得漂亮。”我接过纸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反馈？”
“有几个老水手表示有兴趣，但还在观望。”她顿了顿，“毕竟他们那边生活还算安稳，贸然投奔咱们，心里没底。”
我点头：“传令下去，待遇再提一成，优先安排家属安置。”
“是。”
话音刚落，阿蛮从码头方向跑了过来，眉头紧锁：“情况有点麻烦。”
“怎么说？”我问。
“赵霸的人也在沿海一带活动，开出的价码不低，而且承诺提供免税船只。”她语气冷峻，“还有人放出风声，说我们这波造船计划撑不过三个月。”
我冷笑一声：“他倒是急着看我笑话。”
“但我们不能拖。”阿蛮继续道，“敌船在西境集结，明显是在等我们犯错。”
我沉思片刻，抬头看向远方：“那就主动出击。把我们的优势打出去，让他们看到未来。”
“怎么打？”楚红袖问。
“先让使者去找那些老船长谈，重点讲两点：一是技术革新，二是长期保障。”我说，“告诉他们，我们不是要雇几个水手，而是要打造一支真正的海上力量。只要加入，就有机会参与前所未有的航海事业。”
“明白。”楚红袖立刻转身去安排。
阿蛮却没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真打算搞一支舰队？”
“不止。”我目光坚定，“我要的是整个海洋体系。从造船、航海、补给到贸易、防御，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嘴角微微上扬：“听上去像是要改写历史。”
“那就一起改。”
接下来几天，沿海的消息陆续传来。
第一批响应者出现了。
“我是李海青。”一个中年汉子自我介绍，皮肤黝黑，手掌粗糙，“跑过十年远洋商路。”
“欢迎。”我伸手和他握了握，“听说你之前拒绝了好几家势力的邀请？”
“嗯。”他点头，“我不信那些只谈钱的。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把图纸摊开，指着东湾区域：“我们要建一座船厂，造自己的战舰，训练自己的水手。未来还要打通南北航线，建立海上贸易网。”
他眼神动了动：“你是认真的？”
“当然。”我指了指身后忙碌的工地，“你看，已经开始动工了。”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可以带五个老伙计过来。”
“太好了！”我大笑，“食宿我包了，明天就带你去看船模。”
第二批来的是一位女水手，叫苏婉儿，年纪不大，但眼神锐利。
“我以前在水师当过舵手。”她开门见山，“但我不想只是当个帮工，我要实权。”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可以负责新水手的培训，先从基础做起，慢慢往上爬。”
她笑了：“我喜欢有野心的人。”
就这样，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有经验丰富的老水手，也有年轻气盛的新手，甚至还有几个退伍的海军士兵。
“我是孙九。”那个神秘人再次出现，这次直接找上了我，“我愿意留下。”
我看着他：“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他说，“我只是想找点事做。”
我心中一动：“那你先帮我看看这批新来的水手，挑几个能用的。”
他点头离开后，王五凑过来小声问：“你真放心让他接触核心人员？”
“他不是普通人。”我低声回道，“但我更相信他的选择。”
王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着人员到位，培训也随即展开。
“现在开始，所有人分成两组。”我在训练场大声宣布，“一组由李海青带队，学习新型帆船操控；另一组由苏婉儿带队，熟悉导航与信号术。”
“另外，我会亲自参与战术演练部分。”我扫视全场，“你们可能习惯了靠经验判断风向、潮汐，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会教你们用数据、图表和模型来做决策。”
“听起来像打仗。”一个年轻人嘀咕。
“本来就是打仗。”我正色道，“海上也是战场，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
众人神色肃然。
“第一天，理论课。”我挥手下令，“先学风向分类、洋流分布、星象导航……这些都掌握了，才上船练习。”
“是！”
培训刚开始，问题就出来了。
“这图看不懂。”有人举手。
“这术语太拗口。”另一个抱怨。
“我连罗盘都不太会用了。”第三个苦笑。
“别急。”我安抚道，“先把基础打牢，后面才能飞。”
为了提高效率，我让洛川协助讲解一部分课程。
“这是你们常用的六分仪。”他在课堂上展示，“通过测量太阳或星辰的角度，确定纬度。比传统观星法更精确。”
“要是阴天呢？”有人问。
“那就靠推算。”洛川笑着回答，“记住，航海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准备。”
“听起来挺玄乎。”李海青皱眉，“但我们确实需要这些。”
“那就记下来。”我拍拍手，“谁有问题，随时提问。”
培训进行到第三天，一位老水手突然找到我。
“大人。”他欲言又止。
“说吧。”我示意他坐下。
“我年轻时跑过一趟南洋。”他缓缓开口，“有一次，在一片无名海域，夜里看见海水泛着蓝光，像星星落在水里一样。”
我心头一震：“发光的海水？”
“对。”他点头，“当时没人敢靠近，以为是鬼火。但现在想想，会不会是什么新技术的线索？”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你说的位置还记得吗？”
“大致记得。”他掏出一张旧地图，“这里。”
我接过一看，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当晚，我召集骨干开会。
“今天有个老水手跟我提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铺开地图，“在南洋某处海域，曾出现过发光的海水。”
“这听着不太科学。”王五皱眉，“会不会是磷火？”
“也可能是一种生物现象。”我思索着，“但不管是什么，都有可能是某种资源或者特殊环境的标志。”
“要不要派人去看看？”阿蛮问。
“先不急。”我摇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这支队伍练出来。等船下水，再考虑远航的事。”
“明白了。”
会议结束后，我一个人坐在议事厅里，翻看着那些记录下来的笔记。
新的技术、新的战术、新的理念……
这一切，正在悄悄改变这片土地的命运。
而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大人。”亲卫突然进来，“东湾那边出事了。”
我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有人闹事，说是待遇不公平。”
我起身抓起外袍：“走，过去看看。”
夜风吹过，带着咸腥的海味。
我踏出门槛，脚步坚定。
这一波，必须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