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别这样。”跟在她身后的喜春不由得劝道,“要是程少爷知道你在街上这样,回去又得找你茬了。”
她是周玉环的陪嫁丫鬟,自然事事都为她着想。
周玉环摇摇头,眼含悲切,“那簪子是娘以前为我打的,我必须找回来。”
程宝业这个王八蛋,居然偷她的东西出来卖,偷啥不好,偏偏偷的娘专门给她雕的玉簪!
要不是上次她上街刚好看到,都不知道这回事。
可惜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不愁吃穿的大小姐了,那小贩要价八两,她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只好恋恋不舍让小贩帮她先留着,等攒够了钱再来买这簪子。
好不容易卖了一个多月绣帕,攒够了银子,却被告知就在前脚这簪子被人买走了。
周玉环心急如焚,只希望刚刚买这簪子的女子还未走远,能追回来才好。
她内心焦急,对着喜春说道:“别傻站着了,快帮我一起问问。”
喜春见劝不动她,便只好加入,帮着她一起在街上抓着女子问。
就在她们快要靠近蒋莲时,蒋莲被一旁的旺铺出售吸引到了,咦了一声,便带着小桃和知画踏入了那家出售的铺子。
周玉环主仆二人就这么和蒋莲错过。
几乎将一整条街的人都问遍了,周玉环都没有找到小贩说的那人,喜春看着失魂落魄的她,不由得劝道:“小姐,算了吧,也许这就是命……”
周玉环眼眸中蓄满了眼泪,想娘家的时候,她靠着这簪子才能在程家熬日子……
都怪她,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田地,她好悔,她好恨……
喜春扶着她,一边伸手拿手绢替她擦泪,一边把她往回带,“小姐,别哭了,若是回去被那狐媚子看到你哭,估计又得笑咱了。”
以往喜春这么说,周玉环还会为了争口气忍住,可今天想到娘留给自己最后的指望都没了,不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眼泪掉得愈发密集,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这条路再往前走,就是通判府了,喜春担心地看着周玉环,“小姐,不如咱们回去跟夫人认个错,夫人那么疼你,兴许早就原谅你了,咱们一直不和娘家来往,也不是办法啊,那程少爷不就是仗着你没有娘家撑腰,才往死里欺负你吗?”
喜春还在不停地说着,周玉环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咬着嘴唇,半晌才说道:“算了吧,咱们绕道。”
从前她宁愿背弃爹娘也要和那程宝业在一起,如今才知道,娘和爹怎么会害自己?怪只怪她识人不明。
事情闹到今天这样子,她哪里还有脸回去?
喜春看着自家小姐倔强的模样,不禁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父母手心的肉,只要小姐低头,夫人哪有不原谅她的道理?
若是小姐肯低头,哪里轮得到那程少爷和方姨娘如此欺辱她?
可她也做不了小姐的主,只能搀着她绕过这条路,往程家走去。
回到程府,说起来是个程府,实际上就是个西市的小宅子,也就是个普通殷实人家的住宅。
院中有一妙龄女子,正嗑着瓜子。
虽说容貌不俗,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子风尘气息,见周玉环哭着回来,她将手里的瓜子往盘子里一放,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哟哟哟,这不是咱们的少奶奶吗?怎么还哭着回来了?”
“关你什么事!”喜春站在周玉环前面,瞪着这个狐媚子。自从这方姨娘进了门,她家小姐的日子是过的愈发苦不堪言。
“我和她说话呢,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小心我给少爷告状,让他给你卖到怡红院去!”方姨娘狠狠剜了喜春一眼。
周玉环以往还会与方姨娘争辩几句,今天她满心都是难过,不欲与她争辩,绕过方姨娘就往房间走去。
正巧门口进来一小厮,方姨娘看了一眼,也放过了周玉环,朝小厮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周围没有人,方姨娘小声问道:“东西呢?”
小厮赶紧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她:“姨娘,咱真要这么做?”
方姨娘看着手里的小瓶子,嘴角咧出一抹坏笑,“当然了。”
……
蒋莲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成功地看上了一家铺子,只不过她不愿草草将事情定下,跟铺子的主人说还想再看看别的,便带着小桃和知画走了。
天色不早了,估摸着魏采薇应该从石头村回来了,蒋莲买了些礼物,这才朝黄府而去。
婆婆告诉她,魏姨在府城的这些日子,都住在黄府。
递上拜帖,很快就有丫鬟来带她们三人进去。
上午已经见识过县君府,此时来到府尹府,看到黄府的规模,蒋莲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还未进院子,就听到魏采薇的笑声,“侄儿媳妇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可是你婆婆有什么事要转告我?”
竟是魏采薇来院门口亲自接她了,蒋莲福了福身,朝她问好。
魏采薇笑容没断过,“不必客气,来来来,咱们里面叙。侄儿媳妇可真行,你那甜品店,我那些好友都赞不绝口,你跟你婆婆都是能干人,做什么都成功。”
蒋莲腼腆一笑,“谢谢魏姨夸奖,都是我婆婆的功劳,那些甜品都是她教我做的。”
“今日贸然上门,是有事相求……”
她将王嘉天在县衙示意衙役为难温向东的事说了一遍,又说道,“婆婆说,如今王家后院都是魏姨您一句话的事,王嘉天再横,他姨娘都得在您手底下讨生活,她也不想做的太过,只想警告警告便行了……”
魏采薇哪里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她和叶雯如今不仅是好友,更是作坊的合作伙伴。
叶姐姐难得有事相求,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当然要帮了。
这庶子这些日子连续办砸了差事,老爷不满的很,如今更是还敢招惹叶姐姐,这事不用她出面,就让王允知道了,也定不会轻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