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把手搭在曾经上司的肩膀上。“阿丽亚德涅说得对。他已经死了，我们已经帮不了他了。”
瑞奇托芬望着绍尔，他此刻躺在地上，脸上满是水渍，显然已经没了气息。“我们得走了。” 威尔斯轻声说道。
瑞奇托芬点了点头。他看向通风口，曾经身为将官的那股决然又浮现出来。“谁先上？”
“你身形最小，” 威尔斯对戴安娜说，“而且动作可能也是最快的。你先上。然后是瑞奇托芬。”
“等等，” 瑞奇托芬说，“最后你怎么上去？你够不着，我们在里面又没法转身把你拉进去。”
威尔斯指着已经没到腰部的水说：“我游进去。”
瑞奇托芬摇了摇头。“水太冷了，你会体温过低的。”
“我没事的，” 威尔斯告诉他，“曾经的底子还在，没丢。”
瑞奇托芬还想反驳，却被威尔斯阻止了。“等水涨到天花板，我就能直接游进去了。” 他说。
“可水会把竖井也灌满的。” 瑞奇托芬说。
“我会尽快往上游。现在，咱们赶紧行动。”
威尔斯和瑞奇托芬合力将戴安娜托了起来。她伸手抓住通风口的边缘，用力一拉，便钻进了通风口。过了一会儿，传来她的大喊：“安全！”
威尔斯又将瑞奇托芬扶起来，看着他也消失在通风口内。瑞奇托芬的身形比威尔斯和阿丽亚德涅都要高大，有那么一瞬间，威尔斯担心他会被卡住。
不过，他还是扭动着身子钻了进去。随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威尔斯、绍尔的尸体，以及不断上涨的冰冷河水。为了分散对寒冷的注意力，威尔斯环顾四周的柜子，努力想象着门后面都藏着什么。他知道绍尔说的是实话，如果绍尔在撒谎，那他自杀就毫无意义了。
威尔斯不确定是否还有时间尝试打开柜子。他可以试着朝锁开枪，但他怎么知道该开哪个柜子呢？而且，水位上升得太快了。距离目标如此之近却无法拿到，这是他遇到的最令人沮丧的事。尽管知道这样很蠢，他还是忍不住想砸开柜子，要是时间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水位上涨意味着他很快就能追上瑞奇托芬和戴安娜。当水没过他的下巴时，威尔斯仰面漂浮起来，缓缓向天花板升去。一股冰冷的寒意渗入骨髓，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这个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至少暂时驱散了寒冷，他就这样等待着。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几乎完全被水淹没。威尔斯睁开眼睛，踩着水游到通风井开口下方。终于，他够到了，伸手抓住通风口边缘。手指很难抓稳，但水稍微托了他一把，让他得以借力。
“我来了！” 他大喊一声。
紧接着，他开始攀爬。
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着，再也承受不住。他用膝盖抵住竖井另一侧，用力向上推，背部被刮得生疼。一颗铆钉划过肩膀，带来一阵刺痛。
他调整好脚的位置，继续用力上推，一点点地向上攀爬。每一次调整姿势都是一种折磨，还没爬十几英尺，大腿就开始酸痛，手指也磨出了血。
他能做的唯有继续往上爬，一寸一寸地挪动。时间放慢了脚步，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前进，都经历着漫长的永恒。反正什么也看不见，他索性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在探索一个地下洞穴。他也想象自己爬到顶端，来到一个明亮开阔的地方。虽然他知道这不太现实，但这给了他继续前进的动力。
威尔斯听到瑞奇托芬和戴安娜在上方挪动的声音。接着，传来戴安娜从远处传来的喊声：“我到顶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近 —— 看来没多远了。很快，又听到瑞奇托芬喊道：“我出来了。威尔斯，你跟上了吗？”
“就在你身后。” 威尔斯回应道。
他抬头望去，发现头顶的光线微微变亮。不再是令人窒息的黑暗，而是出现了一小块稍微明亮的地方。瑞奇托芬的脸出现在上方，低头看着他。威尔斯伸手，瑞奇托芬将他拉了出来，进入一个小房间。
“我们这是在哪儿？” 威尔斯问他。
戴安娜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没有窗户。” 她说。
“可能是地下室，大概和办公室在同一层。”
威尔斯记得她之前精准地计算出电梯的深度，这次她大概也猜对了。他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但好歹还活着，而且能从通风井出来，他感到庆幸。回头望去，他发现水并没有完全涌上来，水位似乎已经稳定住了。
“我们得把身子擦干。” 瑞奇托芬说。
“首先我们得拿到那把武器。” 戴安娜反驳道。
“你疯了吗？” 瑞奇托芬说，“怎么拿？”
“总有办法的。” 戴安娜说，“我得想想办法。”
“你别忘了，下面那间屋子全是水。” 瑞奇托芬说，“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武器？”
“武器就在那儿。” 戴安娜说，“如果不在，绍尔就不会自杀，也不会试图杀了我们。他就是想确保没人能拿到武器。”
威尔斯认同她的说法，他想瑞奇托芬大概也认同，因为瑞奇托芬没再说话。
“要是我们冻死了，谁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威尔斯说，“我同意瑞奇托芬，我们先离开这儿 ——”
“我不会离开 ——” 戴安娜说道。
“我同意你的观点，” 威尔斯打断她，“但我们先得去暖和暖和，重新商量一下，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戴安娜皱起眉头，尽管她极力掩饰，但威尔斯还是看出她在微微发抖。“好吧，” 她说，“那走吧。”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堆满垃圾与积水的地下室前行，老鼠们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四处逃窜。戴安娜走在最前面，威尔斯和瑞奇托芬并肩而行。
“你应该杀了她，” 杰克逊压低声音对威尔斯说，“她肯定会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