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新加坡樟宜机场时，林野的手机已经震动了三次。李阳在旁边翻着项目进度表，嘴里念叨：“这破项目刚起步就一堆坑，我感觉咱们像是去挖雷区。”
“别乌鸦嘴。”林野一边收拾登机包一边回了个微信消息，是老赵发来的技术评估报告，内容简洁但刺眼——“硬件兼容性差，系统跑不通”。
他皱了皱眉，没回复，把手机塞进背包。
接机的人是个本地华人，叫陈浩，是沈策那边安排的联络人。见面后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林总，欢迎来东南亚闯关。”
“闯关？”林野挑眉，“听起来像打怪升级。”
“差不多。”陈浩笑着递上车钥匙，“先带你们去办公室，那边设备和团队都准备好了。”
车子驶入市区，窗外高楼林立，街道两旁挂着中英文双语广告牌，林野望着这一切，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这次的海外战略项目，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主导跨区域合作，成败不仅关系到自己，还牵扯整个团队的命运。
“你紧张？”李阳靠在副驾驶上，转头看他。
“不是紧张。”林野摇头，“是压力大。”
“你以前不也挺多压力？”
“那时候是别人推着我走，现在是我拉着所有人往前冲。”林野语气平静，“一旦方向错了，全盘皆输。”
李阳沉默了几秒，忽然笑出声：“你这格局，真是越来越高了。”
到了办公楼，团队成员已经陆续到位。除了之前从总部带来的老赵、陈璐，还有几个本地的技术骨干，加上运营和法务支持，总共不到十人。小而精，正如林野设想的那样。
“各位，欢迎加入星云科技海外创新项目组。”林野站在白板前，扫视一圈，“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在三个月内完成智能物流系统的本地化部署，并与当地几家大型电商达成合作意向。”
有人点头，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问题来了。”一个叫阿杰的程序员举手，“林总，我们的核心算法在本地服务器上运行效率很低，数据延迟严重，这个问题不解决，后续根本没法推进。”
林野点点头，在白板上写下“技术壁垒”四个字。
“这不是个新问题，而是老问题的新表现。”他说，“我们用的是国内成熟的AI调度模型，但东南亚地区的网络基础设施和硬件配置不同，直接照搬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阿杰追问。
“第一步，重新建模。”林野拿起笔，“第二步，优化适配。”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听起来好像很轻松。”另一个技术人员嘀咕。
“轻松是不可能的。”林野笑了笑，“但我们有模拟器。”
这句话一出，气氛明显松动了些。大家都知道这个“商业推演模拟器”的存在，虽然没人见过它到底怎么运作，但听李阳吹过几次，多少有点期待。
“今晚开始测试。”林野宣布，“明天上午九点开技术评审会，所有人必须到场。”
散会后，林野回到临时办公室，打开电脑，启动模拟器。界面加载比平时慢了一些，进度条卡在80%的时候突然弹出提示：
【警告：能量储备不足，模拟精度可能下降】
他愣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
“靠……不会吧？”他低声自语。
李阳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变了：“这玩意儿还能没电？”
“不是没电。”林野苦笑，“是使用频率太高，超负荷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林野深吸一口气，点了确认。
模拟器开始运行，界面闪烁几下，终于稳定下来。输入当前技术参数，设定目标场景，系统开始推演。
十几分钟后，结果出来。
【推荐方案A：采用分布式架构+轻量化模型，降低本地服务器负载，提升响应速度；
推荐方案b：与本地数据中心合作，利用其现有算力资源，进行边缘计算部署；
风险提示：两种方案均需额外资金投入，且涉及跨境合作流程，审批周期较长。】
林野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合上笔记本。
“看来得去找沈策聊聊了。”
第二天的评审会上，林野把两个方案讲完，全场安静了几秒。
“这两个方案，哪个成功率高？”阿杰问。
“理论上A略优。”林野说，“但需要我们内部调整架构，短期内工作量很大；b依赖外部资源，控制权弱一些，但能快速推进。”
“那你怎么选？”李阳看着他。
“看情况。”林野语气坚定，“先尝试A，如果进展太慢，再转向b。”
会议结束后，林野立刻联系了沈策那边的对接人陈浩，约了下午见面。
地点还是那家老城区的小店，环境安静，适合谈事。
“林总，听说你们遇到点技术瓶颈？”陈浩开门见山。
“算是吧。”林野点头，“我们需要一笔预算，用于本地架构改造和边缘算力租赁。”
“金额大概多少？”
“初期五百万左右，后续根据进展追加。”
陈浩听完，脸上表情没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回去汇报一下，最快明天给你答复。”
“谢谢。”林野起身握手，“但我希望贵方能尽快决策，时间对我们来说非常关键。”
离开餐厅后，林野走在街上，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老赵的消息：“林哥，服务器又崩了一次，日志显示内存溢出。”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要下雨。
“开局不利啊。”李阳在他身边嘟囔。
“创业哪有顺利的。”林野嘴角微扬，“越是难，越得顶住。”
他们回到办公室，林野直接坐到电脑前，继续调试代码。
夜色渐深，办公室里只剩键盘敲击的声音。
凌晨两点，模拟器再次运行完毕，结果显示：
【预测成功率由75.2% → 79.6%，仍有上升空间】
林野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走，吃夜宵去。”他对李阳说。
两人走到楼下一家24小时营业的炒饭摊，坐下后点了两份蛋炒饭。
“你说，要是失败了怎么办？”李阳忽然问。
“那就再来一次。”林野夹起一筷子饭，“我这个人，不怕失败，怕的是不敢试。”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
远处的霓虹灯倒映在水洼里，晃动着模糊的光影。
炒饭吃完，林野正准备结账，手机又响了。
是沈策那边的回复：
【资金审批通过，预计明日到账】
他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微微上扬。
“好戏，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