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局总部的审讯室里,惨白的灯光映照着老李逐渐僵硬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陈默盯着那半张字条,“祭坛未毁,阴谋仍在” 八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这字迹经过特殊处理,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追踪来源。” 周明推了推金属义眼,手中的检测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但字条上残留的墨迹含有朱砂成分,和九黎后裔常用的符咒原料一致。”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真见鬼,绕来绕去还是回到原点。”
老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证物袋都跳了起来:“磨磨唧唧干什么!既然知道和九黎有关,直接杀到他们老巢,把那些腌臜玩意儿一锅端了!” 他腰间的引魂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满脸的络腮胡都跟着颤动,活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猛兽。
“鲁莽!” 林正渊局长沉声道,中山装的褶皱里还沾着战斗留下的尘土,“九黎后裔分散在各地,没有确切线索,只会打草惊蛇。张教授,你从古籍中找找关于隐秘祭坛的记载。”
张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已经翻开那本泛黄的古籍,手指快速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古籍记载,九黎有‘五方暗坛’,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之前被摧毁的应是‘水祭坛’,但其余四座……”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死死盯着书页上的某段文字,“不好!若五行祭坛同时启动,足以唤醒对应祖巫的残魂!”
陆雪安静地站在角落,手中的符纸无风自动,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我刚刚用招魂术试探老李的残魂,他生前接触过的人里,有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 冰冷、阴暗,带着实验室特有的药水味。” 她的眼神扫过王博士,后者正低头搓着双手,白大褂下的身体微微颤抖。
“王博士,你似乎对这一切很有想法?” 陈默向前一步,青铜镜碎片在口袋里发烫,阴眼隐隐作痛,“上次战斗你恰好‘在实验室研究药剂’,这次资料失窃,你的反应也格外…… 激动。”
王博士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上金属折叠椅发出刺耳刮擦声。他脖颈处青筋如扭曲的蚯蚓暴起,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斑:\"我、我是被冤枉的!\" 颤抖的声线陡然拔高八度,带着濒临崩溃的尖锐,\"我不过是个搞学术的!怎么可能和九黎后裔......\" 尾音被突然哽住,喉结在苍白皮肤下上下滚动。
老刀冷哼一声,作势要掏出引魂铃:“别跟他废话,让我的铃铛问出真相!”
“够了!” 林正渊抬手制止,“没有确凿证据,不要随意怀疑自己人。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余祭坛。周明,你调取卫星图像,寻找五行之力异常波动的区域;陈默、陆雪、老刀,你们带队前往可疑地点排查。”
三小时后,陈默一行人驱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老刀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新改良的引魂铃:“我说小陈,你那阴眼能不能派上用场?总不能让我们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陈默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巫族血脉的流动,阴眼缓缓睁开,眼前的世界顿时变得不同 —— 山川河流间,隐隐有各色光芒流转。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一座被浓雾笼罩的山峰:“在那里!山峰下有黑色气息缠绕,应该是‘木祭坛’!”
* 车子碾过碗口大的青石,铁皮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陆雪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瞥向车载罗盘 —— 本该指向正北的磁针,此刻正疯狂地画着圈。
腐叶在轮胎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山雾骤然翻涌起来。那阵铃声就在这时响起,像是生锈的锁链拖拽着铜铃,从耳膜一路钻进脊椎。陆雪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渗出的血珠还未滴落,便在符纸上晕开诡异的朱砂色:“是九黎后裔的‘摄魂铃’,他们早有准备!”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尖啸撕碎。三十余道黑影破风而来,踩着腐殖质的脚步声竟整齐得如同军阵。月光掠过他们手中的骨刃,幽绿磷火顺着刃纹流淌,像是千万怨灵在其中哀号。浓烈的腐臭裹挟着腥甜,陆雪胃袋翻涌,恍惚间看见那些黑影脖颈处的皮肤下,蠕动着类似蜈蚣的节肢。
“来得正好!” 老刀的笑声震落松枝上的夜露,他脖颈间的引魂铃突然迸发刺目金光。铃舌每一次撞击,都在空气中掀起肉眼可见的波纹,裹着湘西巫傩的古老咒语。陈默手中的 “镇魔者 2.0” 嗡鸣不休,枪管自动浮现出玄奥的符文,而陆雪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符纸上,符咒瞬间化作赤色流火。
三人背靠背结成三角阵,老刀的铃铛声、陈默的枪击声、陆雪的符咒爆炸声交织成战歌。而在三百米外的断崖后,一袭黑氅的身影倚着刻满图腾的青铜柱,指尖缠绕着一缕缕黑雾。当他掀开兜帽,月光照亮那张半人半骨的脸,空洞的眼窝中,两簇鬼火随着战斗节奏明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