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巅的寒潭蒸腾着袅袅白雾,上官天佑指尖捏着的银鳞鱼突然剧烈挣扎,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如同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冷芒。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奔来时,衣摆还沾着前日被扇出的血渍,在踏入这方氤氲着灵气的结界瞬间,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少主,那张小纯……” 话音未落,一枚鱼骨刺破空而来,精准钉入他脚边青石。上官天佑慢条斯理擦拭着染血的指尖,凤目微抬:“我记得说过,寒潭掌嘴三个月?” 尾音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却让中年男子面色骤变,连滚带爬消失在雾气中。
与此同时,香云山讲经殿内,张小纯端坐在长老身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座椅的纹路。下方弟子诵读经文的声音如潮水漫过耳畔,他却盯着角落里某个打瞌睡的外门弟子,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当那弟子猛然惊醒与他对视时,张小纯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惊得满堂哗然,连正在讲道的长老都气得拂袖。
“真是个活宝。” 李青候捧着新出炉的九绝丹,隔着丹房石门就听到外面的骚动。推开门的刹那,正对上张小纯亮晶晶的眼睛:“嗨,李师兄!”
丹炉里未熄的火苗突然窜高,李青候捏着丹瓶的指节泛白。他看着眼前少年局促不安的模样,恍惚想起两个月前在乱葬岗疯了般翻找碎布的自己。喉间涌上的斥责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跟我过来。”
种道山掌门大殿前,张小纯仰望着巍峨的飞檐,故意拖长声音:“掌门师兄 —— 亲师兄 ——” 郑远东从冥想中惊醒,额角青筋突突跳动。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 这半个月来,从外门弟子到筑基长老,轮番在他耳边控诉张小纯的 “恶行”。
推开后山禁地的刹那,檀香混着潮湿的青苔气息扑面而来。张小纯望着墙上栩栩如生的画像,膝盖仿佛被无形力量压着,“扑通” 跪倒在地。九个响头磕得地面尘土飞扬,额头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
“师傅啊,” 他突然抬头,眼中噙着泪花,“您看看徒儿多可怜,人家凝气弟子都能踩着法宝满天飞,徒儿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周心琪师姐从头顶飞过……” 说着说着,竟抽抽搭搭起来,“上次遇到妖兽,要不是跑得快,徒儿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郑远东望着画像中永远温和微笑的师尊,记忆突然翻涌。当年自己入门时,师尊也是这般将法器塞到他手中。再看眼前哭得鼻涕冒泡的张小纯,他突然觉得这少年与记忆里那个倔强的自己,竟有几分相似。
“行了行了。” 他挥袖甩出两道光芒,金乌剑的灼热与神鹤盾的温润同时笼罩张小纯。当少年小心翼翼捧起法宝,眼中倒映的光芒比星辰更耀眼时,郑远东忽然明白,或许这才是师尊期待的传承 —— 不拘泥于形式,却炽热得足以融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