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允娘刚才也跟着紧张了半天。
后悔今天一个人出来了!
本以为也就是跟江思月签个契书交个钱的事儿。
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种事情。
但说起那户人家,她也不太清楚。
“我家搬去府城有些年头了,这户应该是最近才住进来的。
不过我这次回来倒是让宝兰把附近邻居的情况大体都了解了一遍。
这个院的主人是个公子。
但似乎身子不大好,平日里深居简出的。
进出采买都是一个年老的下人在办。
刚才那个黑衣裳的,应该是他的护卫吧。”
江思月点点头。
开始佩服杜允娘的调查能力。
怪不得蔡正宏遇上难事了都要寻求她的帮助!
作为当家主母,她真的是心思细腻,深谋远虑。
不但把蔡家的伙伴关系打理的井井有条。
还把整个榕树镇富户的情况都摸了个遍。
这样不管是哪边出了状况,都能快速理清思路,从容应对。
“不说他了。
咱们来说说你的情敌,宋颖儿吧。”
杜允娘朝前凑了凑,一脸八卦的模样。
江思月有点恶心。
“什么情敌!
我根本不认识她好吧。”
杜允娘一脸坏笑:
“是是,不是情敌。
就是你前夫的现妻!”
原本她只知道江思月被休了,带着女儿在娘家过。
可没想到她遭遇竟这么惨。
还曾被婆婆虐待,还差点被冤枉通奸!
对她的同情又多了一分。
“这个宋颖儿。
她爹是个员外。
老娘很早就死了,现在家里还有个弟弟。
祖上是个鼎盛的商家,也因此才得了员外的称号。
可到了她爹这一代,基本就只剩下个空壳。”
江母和大哥听见说宋颖儿的事。
都默默凑了过来听。
王氏安排枝儿带团儿到门口玩。
也凑了过来。
“说起宋颖儿这个人……”
杜允娘撇着嘴,还忍不住啧了两声。
“可真是一言难尽。”
“我刚嫁进蔡家不久,娘家嫂子带着小侄来找我玩。
带了只小狗。
那时候香山街还没有现在这么热闹。
没几个小商小贩。
街上都是各家的孩子在玩。
我侄儿的小狗抢了宋颖儿的零嘴,她就叫家丁把小狗的腿给打瘸了一只!”
江思月和江母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王氏瘪了瘪嘴,道:
“天生的坏种!”
杜允娘赞同的点头:
“可不是吗!”
然后又继续道:
“我家小侄哭的伤心,那可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伙伴!
我咽不下这口气,带着他上门去理论。
宋家老爹是个绵软的,给了三两银子的赔偿,又说了她几句。
可哪知,那小狗养了没几天。
伤还没好利索呢,被人用食物引了出去,毒死在大街上!”
“娘耶!”
这次,王氏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江母道:
“你没再找她?
小姑娘家家的,咋能这般狠毒!”
杜允娘现在想起来还很生气。
“我能不去找她吗?
可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会装无辜。
说她根本没再见过那条小狗,更不知道它是怎么死的!”
“那就这么算了?”
江思月忍不住问。
杜允娘翻了个白眼:
“我杜允娘又不是什么软柿子。
哪能就这么算了!
我花钱找了个梁上君子,把她的绣楼给砸了!”
说着一脸骄傲的扶了扶脑后的发髻。
王氏和江思月忍不住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话说回来。
惹上这样一个人,你以后恐怕得多小心了。
她家虽然没落了,但好歹还有两个家丁。
再加上此女子小肚鸡肠又心狠手辣的,我怕你会吃亏。”
杜允娘有些担心的看着江思月。
人已经惹了,再瞻前顾后的也没什么用。
江思月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也不是什么软和的性子,她要惹我,打回去就是。”
江母和王氏赞同:
“对,还有我们呢!
她要再敢找茬,绝不饶她。”
江思梁捏着拳头:
“我会保护好小妹的!”
杜允娘看着这一家人,有些感慨。
别看人家家里穷了点儿,但护起自己人来那真是没得说。
怪不得江思月被休了也没想着再嫁。
还整日心安理得的只想着如何赚钱呢。
“说起来也奇怪。
前些年我听说宋颖儿她爹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说是县城有名的书香世家钟家的小辈。
她爹为此得意的不行,整日宣扬她未来的女婿前途无量。
怎么她突然转身要嫁给一个穷秀才!”
那十六抬聘礼。
在普通百姓眼里或许是不得了的富贵。
可在钟家这种世家眼里。
就只不过是洒洒水的规模了。
像蔡家这种商贾之家,当年娶杜允娘就给了八十八抬聘礼。
一般的生意人,也是三十抬起步。
而钟家这种鼎盛世家,无论娶亲还是嫁女,聘礼或者嫁妆都是一百抬起步。
所谓十里红妆,就是这个意思。
江思月也想不通。
不过就宋颖儿这种人品。
被夫家嫌弃以至退婚,也没什么奇怪的。
……
此时的宋家。
宋爹也有同样的疑问。
“你说说你,好好的书香世家你不嫁,非要给搅黄喽!
如今倒好。
挑来挑去挑了个穷酸秀才,连三十抬聘礼都出不起。
这也就罢了。
还是个二婚的,闺女都能打酱油了!
也不知道你图什么!”
他把闺女拽进屋内,隔绝了外面宾客们的窃窃私语。
“定亲的日子都能闹出这么大笑话。
你叫你爹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宋颖儿气定神闲的对着铜镜补妆。
“爹你稍安勿躁。
你这张老脸早被你宝贝儿子丢尽了。
我只不过丢了一点点而已,道行还差得远呢!”
宋颖儿的弟弟宋宝儿。
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也正是因为她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宋颖儿的娘才一气之下撒手人寰。
把自己给吊死了。
这些年宋颖儿为了给娘出气,把弟弟拐带成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
平时没少给他爹惹祸。
本就不厚的家底,更是捉襟见肘。
宋老爹气到吐血。
但他从小养尊处优,凡事信奉和气为贵。
面对一双闹腾的儿女,束手无策。
“你就作吧。
把弟弟作废了还不够。
又要去霍霍人家秀才!
啥时候把自己也作没了,你就高兴了!”
说着就甩着袖子出去了。
宋颖儿看着镜中的自己。
露出一抹微笑。
容颜未老,美貌依旧!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般无助无耐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