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左司令你好呀。”
南流景轻巧地扒拉开窗户,动作自然得仿佛回自己家一样,一个纵身便跃入了室内,稳稳落地。
办公室内,左青几乎是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身体微微紧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紧紧锁定了这位不速之客。
南流景却像是没看到他眼中的警惕,随意地打了个哈欠,语气熟稔:
“别这么紧张嘛。看你这样子,终于得偿所愿,把叶梵那家伙踹掉成功上位了?”
左青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她就是王面在紧急通讯中提到的那个人?
电话挂断才多久,她竟然已经从魔都抵达了这里……
看来这个南流景的实力,远比王面预估的还要深不可测。
见他不答,南流景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介意我拍个照留个念吧?我得带回去给我们那边的左青看看,让他也高兴高兴,他的‘同位体’混得不错嘛。”
左青薄唇紧抿,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守夜人总司令的地位,按理说,若他不愿,这世上没人能强迫他做任何事。
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笑得漫不经心,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一种让他直觉无法抗拒的气场。
那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他有种直觉,只要自己此刻流露出任何攻击意图,下一秒绝对会被毫不留情地揍趴下。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咯。”
南流景自顾自地说着,随即“咔咔”几声,利落地拍下了左青端坐在总司令办公椅上的照片。
她甚至翻转镜头,凑近了些,将自己和左青一同框进画面,对着镜头比了个经典的“V”字手势。
“来,笑一个嘛,别绷着脸,说‘茄子’!……我这拍照技术真不错。”
她满意地欣赏着屏幕,又变换角度拍了几张,“多留点素材,回去也好让你的老东家开开眼。”
拍尽兴了,她才将手机揣回兜里,然后熟门熟路地在办公室里转悠起来,目标明确地翻找出叶梵珍藏在此处的名贵茶叶。
接着,她又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紫砂壶,自顾自地坐到茶几旁,开始悠闲地烧水、温壶、置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左青虽然认出来她手里的紫砂壶是叶梵生前的心爱之物,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探究。
南流景按照记忆中叶梵教导的手法,一丝不苟地冲泡好茶汤,滤入公道杯,然后斟了一杯,推向桌对面,对着左青挑了挑眉:
“尝尝看?看是不是你熟悉的味道。”
左青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他端起那只小巧的茶杯,轻轻吹开表面蒸腾的氤氲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
茶汤入口的瞬间,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他们……竟然真的认识?
但,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样?没骗你吧?”
南流景捕捉到他细微的反应,嘴角勾起,“这一手还是叶梵那家伙亲手教我的。看来我学得还不赖。”
她当然不会告诉左青,当初自己只是好奇叶梵当宝贝似的藏着这茶叶到底有多好喝,随手抓了一把扔进大茶杯里用开水胡乱冲泡。
结果被叶梵逮个正着,心疼得哇哇大叫,直斥她“暴殄天物”。
然后才无奈又细致地给她演示了一遍冲泡流程。
“嗯。”
左青放下茶杯,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南流景脸上,语气平稳,“你想说什么。”
南流景也端起自己那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才道:“王面应该都跟你提过我了吧?具体细节,多的我也不想赘述。”
“在来你这儿之前,我已经跑了好几个地方了。哦,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你们那支失踪的第五特殊小队,我也顺道帮你们看过了。
他们现在混得还算不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你见过他们了?他们现在在哪儿?!”左青猛地抬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这个嘛……”
南流景拖长了语调,“你们早晚会知道的。但现在,最好别去打扰他们。”
左青沉默了一下,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我明白了。能确定他们平安无事,已经是万幸。”
“咳咳,”
南流景清了清嗓子,神色稍稍正式了一些,“好了,闲话到此为止。左青,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话,每一个字,你都必须牢牢记住。”
左青身体坐直,眼神锐利又专注:“在你开口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如此帮助守夜人?”
“我嘛……”
南流景沉默了片刻,扬起一个笑容,“你只要知道,我是个‘好人’,而且和你们站在同一阵线就行了。”
……
三个小时后。
南流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向对面眼神都有些发直的左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左司令?还活着吗?回神了!”
左青猛地一个激灵,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无比地看向南流景,声音干涩:
“你告诉我的这些……都是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吗?”
南流景“啊”了一声,摆了摆手:“也不算全是。我是通过一些……嗯,特殊渠道了解到的。
而且,正因为提前预知并干预了,很多悲剧都没有在那个世界发生。”
她掰着手指头举例:“叶梵还好端端地活着,虽然还在天天变着法儿地压榨你;
大夏守夜人的总体规模比原来扩大了近三倍,整体实力大幅提升,伤亡率也下降了一半还多;
沧南那几十万民众安然无恙,陈牧野还能时不时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大夏境内还多了两座守护神……”
左青静静地听着,沉默了很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释然。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目光诚挚地看向南流景,郑重地说道:“多谢。”
“嗯?”南流景一愣。
“为那个世界……谢谢你。你……辛苦了。”
左青的语气无比真诚,带着发自内心的敬意。
南流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语气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们自己拼命争取来的结果。”
左青缓缓摇头,目光如炬:“不。你口中描述的那些‘既定轨迹’下的惨烈与牺牲,以当时守夜人的底蕴和实力,是几乎无法避免,也难以承受的。
而如今这一切的改变……虽然我并不清楚,这个世界为何没有像你这样的存在。
但我感知得到,这其中,必然有你的手笔,你肯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久坐而微皱的衣领,身体站得笔直,面向南流景,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声音沉稳而有力:
“同志,辛苦了!”
南流景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站直身体,收敛了脸上随意的表情,同样回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军礼,声音清脆:
“不辛苦!职责所在!”
左青放下手,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果然……你也是守夜人。
那么,在你离开之前,还有什么要向我这个总司令嘱咐的吗?”
南流景:……靠!你这老小子不讲武德,竟然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