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了一日的雨，带走了孟秋之后的最后一点余温，此刻的内室，浸着微凉，门窗都关得紧，淡色的窗纸上，氤氲着雾气。
宇文君安从浴桶里，跨出来，去拿衣架上的干巾。
水线顺着他背部的弧度，往下滑，无端让又凉又薄的清夜，染上些许瑰色。
裴恒仰躺在浴桶里，他什么也看不见，满脑子琢磨的，都是宇文君安没了魄罗宝藏，拿什么豢养私兵？
抱着干巾擦发的宇文君安，就这样，在猝不及防里，带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撞进了裴恒玉的瞳仁儿。
瞳仁中的倒影儿，还没清晰，裴恒玉的唇齿，就已经被撬开，带着热度的吻，缱绻又温柔。
“嗯……”
他们二人，此刻的方向，完全相反，唇虽然对在一处，但宇文君安眼角的余光，恰巧瞥见的是裴恒玉的喉结，在荡漾的水波里，上下滚动。
原本昏暗的内室，又亮了起来，宇文君安背后的图腾，又展开了翅膀。
然而小世子还觉得不够！
他把裴恒玉的手，从水里捞出来，捏着那带有薄茧的手指，按上了那滚动在水波里的喉结，反复的摩挲，激得水里的人，战栗不休！
小混蛋！
什么花样儿都敢玩儿！
裴恒玉终于受不了了！
他骤然松力，在上半身滑进浴桶的同时，侧腰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弯折。当双腿带着整个人，从浴桶的另一头跃出了水面时，顺带着把宇文君安拽进了浴桶。
水花四溅……
“阿恒……”
宇文君安从浴桶里钻出来，红玉腰绳，被浴桶里的水，浸透了，把如玉般的窄腰，衬得更加纤白。
他摩挲着肚脐下那颗拇指大小的玉葫芦，唇角勾出邪肆的弧度，说，“和它一样大的金瓜子，安儿为阿恒带回来了五箱，阿恒，要不要亲亲它？”
******
与此同时，巴特尔带着布赫和扎布，从锁着的院门，翻了出去。
姜亥没有派人守着门，他们也没在翻出院门后逃跑，而是向着黑漆漆的后院儿，摸了过去。
“族长！”姜亥站在一个年轻男人身前，他指着地上的木箱，问，“不就买几个人么？两箱金瓜子还不够用？怎么还搬？”
巴特尔踩着布赫的肩头，扒着墙，往院子里瞧。
那木箱他认得，上面的花纹，古老又繁复，是他们从青离草场运回来的魄罗宝藏，里面装着的，全是金瓜子。
“不只要买人，”那被姜申叫族长的年轻男人说，“配套的甲胄和兵器都要买，两箱金瓜子，也刚刚配备齐全，你当养人那么容易呢？快点搬吧！”
“可是，”姜亥不肯挪开脚，今夜无月，树下的影子，被灯笼里的昏光，拉得老长。
他犹豫道，“五箱子金瓜子，主上还没回来，您就花去了两箱，要是这两箱也搬走，可就只剩一箱了！这……主上回来，怕是不好交代吧？”
“交代什么？”那个年轻人似是怒了，声音霎时拔高，“本座是主上的亲舅父，别说为了他的大业，用他几箱金子，就是本座把这些钱财拿来自己享用，他也不能说什么，怎么姜亥，有了主上，本座这个族长，你不认了？”
“属下不敢！”姜亥急忙告罪，他的身形，隐没在暗夜里，“您是属下的族长，看着我们兄弟二人长大的亲人，属下哪敢不听您的？属下只是忧心坏了您与主上之间的情谊，绝不敢对您有二心！”
“知道就好！”那年轻人说，“姜亥，你要永远记得，巫族到底该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