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为想了想,不由得点头,“世子是真性情!”
“罢了罢了,咱们不说他,越说他,这心中的火气越大,你有何疑惑,不妨说与老夫听听!”姜辞明道。
“你瞧老夫这记性,你刚才好像已经说出口了,是什么来着?”
“哦哦哦,对对对,做官的能力,就是这个!”
姜辞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
“那日的事情,我已经听人说了,我那逆徒,自来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可莫要全听进去,更莫要质疑自身,你这般年纪,便入了朝堂,不说万中无一,怎么也能称得上一声青年才俊!”
“可他说的确实有理!”杨子为道。
“唉——”
姜辞明叹了口气,“他的话确实严重了,但是,老夫且问你,你口中的为官之道,是朝堂上左右逢源的经营之道,还是利国利民的营生之道?”
“下官为官,自然是为了后者!”杨子为坚定地答道。
“那便让自己从高阁走下来,我那逆徒,说话虽是不好听,但他有一句话,老夫犹记于心,他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杨子为喃喃地念了一遍,心有所悟。
“实践,什么是实践?行而不辍,履践致远!”
姜辞明听见此话,心中惊诧他的悟性,也不催促他,只等他静静思考。
不过片刻,杨子为回过神儿来,郑重地向姜辞明行礼道:“还请姜老为我指明方向!”
“这道儿,可不好走!”姜辞明端着架子说道。
“子为愿往!”杨子为坚定地答道。
“你这个榆木脑袋,老夫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从高阁走下来,你高高居于九天之上,又如何了解民生疾苦呢?”
姜辞明白了他一眼,“至于怎么下来,应当不用老夫,给你搭梯子了吧?”
他故作夸张地捶了捶自己的胳膊。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没一个心疼我这个老头子的,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腿脚都不利索了,说不定哪天两腿一蹬、两眼一闭,就没了,可没精力管你们这些糟心事了!”
说完,瞥了一眼杨子为愧疚的脸庞,趁人没有反应过来,摆了摆手,翩然而去。
“这臭小子,说走就真的走了,也不知道等等我这个老人家!”
走了良久,一直未见赵昭阳的身影,姜辞明不满地吐槽道。
“我到底是他的老师,扔个麻烦给我,也就算了,还不知道在外面候着,这性子啊,不好好敲打敲打,没几天,他就敢给我上房揭瓦了!”
姜远仲见姜辞明心情大好,也不接话,只任由他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本末倒置,说出去,定是要人笑掉大牙,你看看,谁家是师父给徒弟,收拾烂摊子的?”
“师父给徒弟收拾烂摊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难不成,徒弟还有能力,给师父收拾烂摊子啊?”
赵昭阳从假山一跃而下。
“哎呦喂——”姜辞明吓了一跳,巴掌朝着出声处,破风而来。
“你这个逆徒,你有本事别躲,看为师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的巴掌落空,吹胡子瞪眼地骂道。
“修身养性方能长久,你可悠着点儿吧,眼看着,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脾气怎么还这么暴躁?”赵昭阳双手比划着说道。
“逆徒啊逆徒,你竟然敢诅咒为师,我这就把你逐出师门!”姜辞明气急败坏地指着赵昭阳。
赵昭阳一听,还有这好事儿,两眼直接迸发耀眼的光芒,“这可是你说的,不逐你就不是人!”
“好啊好啊,欺师灭祖的玩意儿,你别仗着你长大了,我就奈何不了你!”
姜辞明内心:完了,差点着道儿了!
“远仲,你替我把他赶走!”
他的脑子瞬间清明,对着姜远仲吩咐道。
“那我可走了,这次可是你让我走的!”说着,赵昭阳就要转身。
“你给我站住!”
这小兔崽子,真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你要干嘛?让我走的是你,不让我走的还是你,你给句准话,到底让不让我走?”
赵昭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别给我无理取闹哈,咱不吃这一套!
“我的小祖宗诶,您可嘴下留情吧!”
见姜辞明脸色憋的涨红,姜远仲连忙出来打圆场。
杨子为觉得失礼,本想着前来送姜辞明几步,结果刚追上来,就碰上了人家师徒相爱相杀的场景。
他脚步一停,见无人注意到自己,悄摸摸地转身,想要离开这个修罗场!
“你就让别人评评理,是不是他先开始找我茬儿的?”
赵昭阳歪头看向,像是做贼一样的杨子为,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姜辞明顺着赵昭阳的视线望去,心中更加羞愤,他如此模样,竟然被人看了去。
完了,他维护了一辈子的形象,没得喽!
他的内心:这货是叫杨子为是吧,他记住他了!
“见过姜老!”
杨子为见被人发现,只得过来行礼。
如今赵昭阳出了上书房,他也应当行礼,“见过昭阳世子!”
“杨大人,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姜辞明让人起身,随后笑眯眯地看向他。
“下官刚到,什么话都没有听见!”他不善于说谎,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实则,通红的脸颊,早就出卖了他!
“噗嗤——”
赵昭阳笑了,见众人望过来,他道:“你们继续啊!”
“这有甚好笑的?”姜辞明不觉得好笑,他只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恼羞成怒。
“老师不觉得好笑吗?杨先生这川剧,演的惟妙惟肖,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川剧?什么川剧?”杨子为迷茫地看向赵昭阳。
“夸你呢!”赵昭阳瞥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多谢殿下夸奖!”杨子为道。
姜辞明简直是没眼看,暗自瞪了赵昭阳一眼。
随后道:“我们师徒,刚才是在说笑,杨大人可莫往心里去!”
“下官遵命!”杨子为双手作揖,郑重其事地回答。
“不用如此,你就……算了,你就权当没看见吧!”姜辞明欲言又止,最终妥协道。
“为何当做没看见?咱们师徒情深,有何见不得人的?”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