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姜辞明发出质问。
“真的,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所有人都哄着我,只有师弟不会,他就是想告诉我这些,我和他和天下所有人,没什么区别!”姜舒窈坚定地点头。
“这都是那混小子告诉你的?”姜辞明皱眉。
“不,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姜舒窈骄傲地双手叉腰。
“日后少和那混小子接触!”姜辞明挺直的腰背,不自觉地佝偻了几分,浑身都写满了无力。
“为什么?”
“他要忙着在我身边学习!”
“哦,原来祖父也觉得师弟聪慧过人!”原来如此,祖父这是看重师弟,要开小灶了!
“是,我觉得他聪明,这才要多教他一些!”姜辞明暗暗咬牙。
“我可以和师弟一起吗?”姜舒窈期待地问道。
“不行!”
“什么嘛,我分明与小师弟一样聪慧,你不愿意教就算了!”
说半天,原来是在嫌弃自己,姜舒窈委屈。
姜辞明看穿她的想法,彻底放弃了挣扎,阿猫儿,祖父是在救你啊!
“你怎么不和同窗们一起去外面玩耍?”
听到声音,赵昭阳转头一看,又是他,大雍的皇帝都这么闲的吗?
“大雍图志?”皇帝坐在赵昭阳对面,随手拿过了他面前的书,翻阅起来,“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们的先祖是赵云承,可为何所有可查阅的文字记载,对他的描述都是只有寥寥几笔?”赵昭阳也不恼,撑着脸颊问道。
“你倒是不客气!”皇帝诧异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赵昭阳又开口问了一遍。
这么多天,他几乎看尽了所有有关大雍的书,按照这个朝代的社会进程来看,京师大学就仿佛bug般的存在。
它仿佛就是桃花源一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在校史记载中,学校初建,允许女子入学,分男校女校。
曾开设了许多新奇的课程,甚至提出了‘万派同归’的校训。
不仅仅是为了科举培养人才,反而更多的教人一技之长,甚至可以说,它在发掘各行各业的人才。
而这一切的主导,都是那个叫做魏方的男人,赵昭阳探查过他所有的人生轨迹之后,反而排除了他是穿越者的可能!
魏方的人生,确实太像拥有大气运的穿越者了,年少成名,性格轻狂,骨子里似乎少了几分对皇权陈规的敬畏。
可时间线不对,京师大学创建之时,魏方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若他真是致力于改变这个世界,少年入官场之后,就该布局推动,而不是蹉跎了岁月,再来做这些。
他的下一任继任者,就更不用提了,少年扬名,却是因为为人荒唐,一心寻仙问道,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一个穿越者,不该如此!
第三任,世家出来的李瑞,这人相较于前面两位,无功无过,似乎过于平平无奇了。
可到了第四任,就有点意思了,是个女子,名夏从仪,出身低微,年少时扮男装,与其兄长于京师大学求学。
不入女校,反而瞒天过海,入了男校!
身份揭穿之时,正逢明珠公主堂上争权,不惜发下宏愿,皇帝珍其爱其,特例准许女子参与科举。
夏从仪借此机会,与兄长夏之流归乡科举,后双双二甲入仕,史称夏家双杰。
朝堂舞墨多年,人到中年,她突然致仕入了京师大学,继任校长之职,一心教书育人。
她的人生履历,确实很像穿越者,不过可惜了,她出场的时机太晚了!
可赵昭阳还是从这些杂乱的人物关系中抽丝剥茧,发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当今皇家的老祖宗赵云承!
京师大学的创办是由他牵头,魏方也是他请出镇校的,而他,在学校走入正轨之后,同样入了学校,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
李瑞是他的同事,夏家姐弟是由他引荐入校,明明看似关联不大的几个人,却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中,都有他的存在!
可疑,十分有十二分的可疑!
可等他再去查这位老祖宗的信息之时,才发现,关于他的记载却是寥寥无几,似乎有人故意抹去了他的一切。
看了校史,再着眼于眼下,赵昭阳心中一阵嗤笑,哪怕当年的京师大学,走出了这么多能人异士,可对于这个朝代的改变,仍然微乎其微!
如今的京师学堂,仿佛验证了前人的失败,告诉所有人,历史进程不以少数人的意志而转移,所谓社会规律,不能被打破!
怎么办?对这个可能是自己同类的人,也有了些生理性的厌恶!
“他是咱们的老祖宗不假,但是那时候坐皇位的可不是他,一个无权无势,只有荣宠的王爷……自然无需在历史上,花太多的笔墨!”
皇帝也不忌讳,随意答道。
是吗?赵昭阳紧紧地盯着皇帝。
若真是如此,那他真是比自己幸运(蠢)呢!
身边皆是爱他护他的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知道他俩谁更可悲,不过一定不是他,毕竟他比任何时刻都要来的清醒,无一人会成为他的软肋,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他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你小小年纪,为何会对这些感兴趣?”皇帝好奇地看向赵昭阳。
“打发时间而已!”赵昭阳道。
“你的性子不该如此古板才对,朕听说,你前些日子,哄骗姜辞明的孙女,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自辱其身?”
“愿赌服输,她自愿的!”
“哦~那就证明,你真的聚众赌博喽?”
看着皇帝戏谑的眼神,赵昭阳心中苦闷,麻蛋,心眼子里藏着心眼儿,这些人怎么还不去死啊?
“算了,不逗你了!”
皇帝突然正色起来。
“不过,你若是真对老祖宗感兴趣,那就努力从你的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吧,起码,要朕看到你的价值不是!”
“什么?”
赵昭阳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又是什么意思?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皇家也不外如是!”
皇帝眺望着窗外,眼中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