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正朝着偏殿走来。
“你是说，裴子珩在这殿中？”皇帝看向那个宫女，声音中透着威严。
宫女匆匆跪在他面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陛下，奴婢亲眼看到大理寺的裴大人进了偏殿，还那殿中似乎还有女子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后半句话，说得让人浮想联翩。
一个朝臣，竟然在偏殿，屋里还有女子。这后宫中的女子，除了妃嫔和郡主，便只有宫女了。
若与他苟合的是宫女，最多治裴子珩的罪，可若里面的人是后宫嫔妃……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凌厉。
这宫女，着实不懂事。那会儿竟然当着宫宴上所有人的面说，也不知道避讳一些。
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他只能来瞧一瞧。
小宫女这会儿也紧张极了。她按着吩咐办事，那人让她务必要让殿中所有人都听到，还允诺事后就给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出宫。
多少人这一辈子，都困在这深宫。
有这种机会，她自然得好好把握住了。
殿外，众人小声议论着，北齐的那几位使者，甚至伸长了脖子往殿中看去，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
若是真如这小宫女所言，那丢的可是天启国的脸面。
萧祈年眉梢微微一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他这次用的可是西域特有的催情香，除非裴子珩不是男人，否则不可能忍得住。
今日，便是他身败名裂之时。
他朝着皇帝颔了颔首，沉声道：“父皇，此事非同小可。若是那裴子珩真的如这宫女所言，淫乱后宫，那——”
“太子殿下，这罪名，下官可担不起。”
一道清润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了两道身影朝着他们走来。
萧祈越看到来人后，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找了她许久，结果……她竟与裴子珩在一块。
“参见陛下。”俩人异口同声朝着皇帝行礼。
见状，萧祈年的脸色惊得差点失态。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裴子珩？你怎么在这儿？”
他应该在殿内才对啊。
那小宫女在看到裴子珩的时候，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裴子珩，你刚才去哪儿了？”皇帝的眼眸微眯，声音低沉。
“启禀陛下，臣女不胜酒力，为免失态，便出来透透气。结果，正好碰上了裴大人，还将他的衣衫给弄脏了，所以回得晚了。
经过此处，热闹非凡，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楚婳小心应道。
听到她的话，裴子珩的耳根又开始红了。
这话，半真半假。他的衣衫的确脏了，的确也是因为她，却不是因为酒……假山内的回忆再度涌来，他强装镇定，才将身体中的躁意给压了下去。
皇帝的视线落在了裴子珩的衣袍上，的确如楚婳所言，脏了。
“启禀陛下，正如楚小姐所言。
幸好，臣回来得及时，否则……”他适时停顿了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祈年，冷声道：“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冠上什么罪名了。”
蒋大学士适时出声：“陛下，裴大人为人正直，依微臣看，必然是这小宫女构陷，还望陛下查明真相。”
闻言，皇帝眉心紧蹙。
他对裴子珩委以重任，若是这人的目标是裴子珩，那不就是想断他的左膀右臂？
“陛下，既然这宫女说殿内有人，咱们不如进去瞧一瞧。”楚婳适时开了口。
听到她的话，皇帝一个眼神，御林军统领便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殿内烛火摇曳，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名宫女倒在地上，衣衫不整。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温予淮可在？”
皇帝话音才落，温予淮已经快步上前。
“去，看看是死是活。”
若出事的只是一个小宫女，那这事便没有那么棘手了。
温予淮疾步上前，跪在小宫女身旁，手探向她的鼻息。片刻后，他松了口气，恭敬地回禀：“陛下，这小宫女只是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既然如此，便等她醒来了问问刚才出了何事。”皇帝话音刚落，便看到温予淮起身，捻了一点香灰，凑在鼻尖，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随后，他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可是这香有问题？”
“此乃催情香。”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这催情香，一般用于闺房之乐。可是谁会大费周章，将这香用在一个小宫女身上？
“莫非……”人群中有人开了口。
而萧祈越在听到“催情香”三个字的时候，目光直直地看了过去。
刚才在殿外，萧祈年的反应不太对劲，所以此事……大概率是他所为。只不过，裴子珩逃过了一劫。
萧祈年要对付裴子珩，他管不着，也不会管。这俩人若是势如水火，于他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至少，裴子珩不会与萧祈年一派。
但是，他没有忽略温予淮的话。
这屋子里燃着的是催情香。所以说，裴子珩……中了催情香。
刚才，他又是与楚婳一同出现……直到萧祈越看到了她略微红肿的唇瓣，眼眸一冷，都明白了。
楚婳正好抬眸，就察觉到了这道视线。她的面上闪过不解。她怎么觉得萧祈越好像突然不开心了？
“此案，便交由刑部去查吧。”
不管怎么说，裴子珩也是被牵扯进来了。若是此案交由大理寺去查办，怕是会惹人闲话，难以服众。
好好一场宫宴，偏偏闹了这么一出，皇帝已经再无兴致。
“都散了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悦，随后又转头朝着一侧的孟知栩道：“孟世子，改日，朕再设宴款待。”
等众人散去了，楚婳才松了一口气。今夜，若是再晚一些，只怕出事的就是裴子珩跟她了。
楚洵看到她出声，便凑过去问道：“小妹，你想什么呢？还有，你不是去换衣衫的吗？怎么就成了不胜酒力了？
还有，你怎么与裴大人一块儿了？你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