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越离她最近，伸手就要去扶她，结果——
“多谢王爷。”楚婳朝着那一双稳稳扶住了她的手的主人道了谢。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来，死死地捏紧，而目光也从始至终都未从楚婳脸上挪开过。
“为什么？”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一旁的萧翊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被楚婳打断了：“萧祈越，咱们出去走走吧。”
这殿中，还是有好些人在，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只怕是又要嚼舌根了。
撂下这话，她便朝着殿外走去。萧祈越也快步跟了上去。
萧翊的视线落在俩人的背影上，眼眸微眯。
御花园。
“为什么？楚婳，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萧祈越扯了扯唇角，笑容中满是苦涩。
闻言，楚婳愣了愣，随即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讨厌你。而且，我要谢谢你。”
谢谢他今日开口，不然，只怕皇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宁可惹怒天子，也要解除婚约？”萧祈越的音量拔高了几分，声音中透着几分不甘和痛苦。
他平定江城的水患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上京，就是为了早一见到她，早一日求父皇让他们成婚。
那一场原本在两个月前就该成了的大婚之礼。
他迫不及待想娶她，结果却亲耳从她口中听到她想跟他解除婚约。
多么讽刺啊。
“你们都快些！这可是敬妃娘娘最喜欢的鹦鹉！”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
楚婳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看到了几个小太监，提着一只精美无比的鸟笼，上面的花纹竟然还是用金雕琢而成的。在看到萧祈越俩人的时候，这几个小太监躬身行了个礼。
鸟笼里，是一只鹦鹉。通体翠绿色，头顶是一抹红色，尾部则掺着一丝宝石蓝色，散发着光泽，漂亮极了。
“萧祈越，这就是我的答案。”楚婳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听到她的话，萧祈越蹙了蹙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做笼中雀，固然安逸，却不适合我。所以……对不起。”
她欠他一句道歉。
虽然现在道歉已经没什么用了。
萧祈越的视线落在了那笼子上，眼底晦暗不明。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询问道：“没有例外吗？”其实，他原本想问的是，他会不会是她的例外。
但是答案已经很显然了。
楚婳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人值得她把自己关在牢笼里。
听到她的话，萧祈越倒是没有太意外。
“我父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话音才落，她便朝着不远处跑了过去。
萧祈越却仍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动作。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了他的声音：“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逃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带着一丝冷冽。
俩人的婚约解除了，楚婳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看到自家小妹心情好，楚洵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她开心便好。至于旁的，都不重要。
“城东开了一家面馆，可要去试试？”
他是从手下的将士们那听说的，看自家小妹对吃的颇有兴趣，就想着问一问。
果不其然，一听到有吃的，楚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啊，那我们快走吧！”她说着就要走，却被楚洵给拉了回来：“明日带你去，今夜军营里还有事要处理。”
听到这话，楚婳一下子就蔫巴了，点了点头道：“好吧。”
楚家父子赶回了军营，整个楚府，除了伺候的丫鬟小厮，便只有楚婳一人了。
连着好几日，也没见自家兄长回府。楚婳实在是待不住，跟小桃知会了一声后，便又出了府。
反正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自己去不就行了？
楚婳是循着味道找到那家面馆的。
说是面馆，其实就是个街边小摊。面香扑鼻，在整条街巷弥漫着。
楚婳才坐下来，就有人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吃点什么？”店小二的声音热情极了。
“就要店里卖得最好的就行了。”
这样，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这摊子虽小，人倒是不少。楚婳托着腮，看着街边人来人往，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好巧。”温润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
楚婳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一袭月白色长衫的男子。他的面容清俊，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
“裴大人，好巧。”楚婳笑着朝来人点了点头。
他们似乎还挺有缘分的，连吃个面都能碰上。
店小二又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咱这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不如二位一块儿拼个桌如何？”
见俩人没有立刻答应，店小二又“加码”道：“这样行不？我再额外给二位送两份小菜。”
“那便多谢小二哥了。裴大人，为了小菜，就委屈您了。”楚婳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我听闻，陛下解除了你与七皇子的婚约。”这事，他还是上朝的时候听同僚说起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希望了？
楚婳正要回他，店小二已经将面给端了上来。
“二位，你们的面好了。”
汤汁浓郁，肉香四溢。楚婳食指大动，赶紧尝了一口。面条筋道爽滑，韧劲十足，味道也好极了。
看到一旁送的小菜，她便也夹了一筷。然后……
一股如火灼烧般的辣意在舌尖蔓延，直冲她的天灵盖。楚婳强忍着辣意，扯了扯嘴角，将那小菜推到了裴子珩面前：“裴大人，尝尝这个。”
她眼底的狡黠之意，自然没能逃过裴子珩的眼睛，但是他还是落了筷。
楚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结果没能在他脸上看到她想看到的表情。
裴子珩又落了第二筷。
这下，楚婳更懵了。她疑惑道：“不辣吗？”
她已经算是能吃辣的人了，还是被这小菜上了一课。原本想着捉弄下这裴大人，结果……
难道她味觉出了问题？
楚婳不信邪地又夹了一筷。
“咳咳咳——”这次，她直接被辣椒呛到了，拿起了手边的茶杯，猛灌了一杯茶。
“这茶……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