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淮南王那认真的眼神，林小凡点了点头。
不背叛大乾么？
兴许他做不到吧。
大乾已经朽到骨子里了。
林小凡写了封往永青城的信，让众人不要担心，等他回去。
随后，便与刘闯一同赶往淮南。
几匹快马飞驰过官道，待到淮南之时，已是七天之后。
军寨。
暮色压得很低，方圆三里的营地被碗口粗的原木栏杆层层环绕，外面还有密密麻麻削尖的拒马鹿角。
寒门两侧各立三丈高的旗子，玄色旗面上绣着赤色虎纹，在寒风中咧咧作响。
林小凡跟着往里走去，训练的喊杀声震耳欲聋。远处炊烟袅袅升起，伙房传来煮沸肉羹的香气。
他们一路来到中军大帐之中。
“喜欢这里的氛围么？”
刘闯笑着问道。
“还不错。”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熟悉的味道。是那种潮湿的空气与铁锈味混在一起的味道，军营中独数。
没想到，这一世的归宿，终究是这里。
“我想给你个百夫长的职务当当。”
刘闯直入主题。
“王爷，我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还身怀重罪，这合适么？”
林小凡问道。
军营之中，官职是靠实力杀出来的。你若是靠关系爬上去，那可没人服你。
“哈哈。”刘闯爽朗一笑，道：“我们想建一个死囚营。”
“死囚营？”林小凡挑眉。
“是啊，由罪人组成的死囚营。这其实也是皇上的主意。国家兵源紧迫，已经征不到几个愿意入伍的年轻人了。”
“许多死囚都是犯的杀人罪，让他们上战场，反倒是能快速适应。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难以管理。”
“你觉得你能做到么？”
刘闯虽说在问，可那眼神之中却是透露着相信二字。
林小凡绝对可以的。
不说他带着王二追杀红头军十几公里的战绩，单是跑到刺史府里连杀三十多人这一条，就足矣镇住那些死囚了。
“没问题。”
林小凡点头道。
“好，还有个事。”刘闯拍了拍手。
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送了进来。
正是王二和李狗。
“你这俩兄弟，还想跑去京城闹事，正好被墨青撞见拦下了。”
刘闯道。
林小凡恍然，怪不得这些日子都没见过刘墨青。
“多谢王爷了。”
林小凡赶忙道谢。
“既然他们也是罪人身份，那就一同跟你去那死囚营里吧。”
刘闯说道。
“好。”
林小凡应下。
……
死囚早已召集而来，共计百人。
暮色之中，一群刀疤纵横的汉子散乱的坐在地上，有的眼中透露着狠辣，有的眼中透露着恐惧。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无形之中已经成了一个个小团体。
林小凡手中拿着一根大旗，其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囚字，字体早已被夜露浸湿。
他来到众人面前，将大旗插在地上。一阵微风吹过，恰好将这旗帜吹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他们早已听说今天会有个将领前来带他们。
可没想到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将。
一时间，他们看向林小凡的目光之中都透露着不屑。
林小凡只是扫过他们一眼，也不管他们是否听话，便开口说道：
“从今日起，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
“严格听从军令，我下达的命令，严格执行。”
闻言，唏嘘声一片。
“肃静！”
林小凡大喝一声。
可这群死囚的声音小了一下，就立刻大起来，似乎是在表示对林小凡的不屑。
其中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最是猖狂，他左脸刀疤从眉骨劈到下颚，正放声大笑着，手还时不时地扒拉周围之人，说道：
“他要笑死我了。毛都没长齐呢，还真想着统兵了。还谈什么严格执行呢，看他这幅模样，估计人都没杀过。”
话还没说完，一把寒刀突地杀出，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倘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往旁边躲了一下，这一刀已划破他的喉咙。
出手之人正是林小凡。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谁都没想到，这小将竟出手这么狠。
大汉愣了几秒，情绪瞬间被愤怒填满。
“你妈的！老子一个死罪之人，真当老子不敢杀你？”
他拔起地上的刀刃，走上前去，刀锋直指林小凡。
对此，林小凡一动不动，任由那刀尖到了离鼻子只有三公分左右的距离。
他的眼神之中透露着几分不屑，对大汉的不屑。
“真当老子不敢杀你？爷爷我在沧州时，连捕头的眼珠子都挖过！”
“小子，别当爷爷不敢杀你。爷爷我行走江湖多年，不认关系，只认强者！就你这样的还想指挥我？给我提鞋都不配！”
话语刚落，林小凡不屑一笑，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动手吧。”
对此，大汉再也忍不住了，大刀毫不犹豫地往前刺去。
林小凡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两根手指顺手便夹住了那刀刃。
大汉用力往下压去，可如同是碰到了一块硬石头，用出吃奶的力气都不能寸进。反观林小凡，满脸轻松，似乎没用多少力气。
下一秒，林小凡抽出教棍，上前一步，靴子踩在大汉的脚上，教棍顺势绞住刀刃，甩向天空。
刀刃旋转着插进三丈外的辕门，刀柄震颤。大汉单膝跪地，正好与少年冰冷的目光对上。
“叫什么名字？”
林小凡问道。
大汉就如同是赌气般地把头别到一边去。
见状，林小凡也丝毫不惯着，抓住大汉的手，用力往后掰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大汉觉得胳膊都要断掉了。
“就这啊，我还以为多狠呢。”
林小凡一脚将其踹到一边。
大汉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哀嚎着，众人也不知伤得怎样，但那惨叫声是让人听的就害怕。
林小凡拍了拍王二，让其将卷宗都放到地上，上面写着这些犯人的生平。
“张猛，二十三岁，原沧州盐帮二当家。其妹妹被当地豪强羞辱，一怒之下斩了那豪强。倒是有点骨气。是谁？让我看看。”
有个汉子抬起头来，听到林小凡的评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骄傲，头也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
妹妹不堪受辱自杀，那豪强一命赔一命，不过分吧？
“吴七，兖州水匪，去年因村里断粮，截了一个富商，是条汉子，佩服。”
吴七抬起头来，他长得高高瘦瘦的，眼神之中透露着几分戾气。
“赵小虎，跟你爹劫狱时砍断了狱卒三根手指。其实你连刀都握不稳吧。”
被点到名的少年抬起头来，瞳孔微微一颤。
“刘三刀，自幼习武，刀法不错，武林大会上砍伤一个富家少爷，被迫入狱。逃狱后当流寇，杀人无数。”
那个被打得躺倒在地的汉子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