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一个小太监带着池早悄悄从寿康宫的后门进到内殿。
整个寿康宫阴沉沉的。
池早一进去就看到太后跪在佛像前,模样虔诚。
“娘娘,池贵人带到了。”小太监冲着太后的背影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房门被关上。
池早回头看了一眼。
太后双手合十间挂着一串檀香佛珠。
池早战战兢兢地行礼:“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嘴里念念有词,却不叫池早起身。
池早咬着牙安静的跪着。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等了许久,发丝之间都有了薄汗。
池早心里把太后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起来吧。”
太后对着佛像拜了拜,抬手,一个宫女从暗处出来,扶着太后起身。
池早规规矩矩的起身,头依旧低着。
太后在一处坐下,沉下脸来,眼色冷厉:“站那么久累了吧。”
“嫔妾不累。”池早口不对心地小声道:“娘娘召嫔妾来......”
“池晋身子还硬朗吧。”太后慢慢抬眼,捻着佛珠漫不经心的瞅着池早。
池早:“?”
问她那个便宜爹?
她都进宫三年了,谁知道便宜爹身子好不好?
太后一个反派,把她单独叫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单纯问她便宜爹,她爹京官末尾,哪里值得太后过问。
那就是太后在暗示她。
这些反派想说什么不能直接说嘛,为什么老是要让人猜。
太累了。
池早觉得太后应该是有事吩咐她去做,用家人威胁她。
她装作被吓到,浑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颤声道:“娘娘,嫔妾家人从不曾插手您跟陛下的争斗......娘娘您要嫔妾做什么尽管说,能不能别动嫔妾的家人。”
太后很满意池早表现出来的情绪。
她愉快地笑起来,笑得得意放肆:“只要你好好替哀家办事,哀家自然会好好对待你家人。毕竟你爹也是为朝廷办事的肱骨之臣。”
池早趴在地上磕头:“娘娘放心,嫔妾一定用心去办。”
“夏猎快到了吧。”太后望向身边站得恭恭敬敬的宫女。
宫女声音里不含一丝情绪:“回娘娘,三日后就是。”
池早伏在地上,听到来自头顶冰冷又富含杀意的话。
“想办法,让陛下重伤回宫。”
*
池早揉着腿回了永寿宫。
永寿宫里,暴君已经到很久了。
池早回来看到暴君黑着一张脸坐在她最喜欢的贵妃椅上,嘴里吃着她最爱的芒果千层蛋糕,心里不断骂着她。
【池早这个该死的蠢女人,朕不是说了让人过来吩咐了,竟然还敢随意跑出去!】
【等蠢女人回来,朕一定要让她跪一个时辰长长记性。】
【不,让她做完饭后再跪!】
池早:“......”
膝盖处还在隐隐作痛。
池早舌尖抵着牙齿,努力让自己冷静。
“陛下,嫔妾回来了。”池早朝着暴君敷衍地福了个身就转身走了。
暴君:“?”
常公公:“!!!”
暴君瞪眼:“站住!”
【放肆!朕还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她倒是敢,竟然给朕耍脸色!】
池早摆烂了,懒洋洋地转身:“陛下还有事吗。”
暴君被池早这个模样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陛下,您不饿吗。”池早无奈地看着暴君。
暴君愣了下,反应过来,拍桌而起:“放肆!你威胁朕!”
力气有点大,暴君手中的蛋糕差点掉到地上,暴君慌张地接住。
似乎是觉得他的行动有失皇家风范,赶紧站直身子,怒目圆睁的瞪着池早。
池早撇撇嘴:“嫔妾不敢,嫔妾完全是为您的身子着想的呀。”
暴君怀疑的打量着她,看池早低眉顺眼的样子点点头:“还算你懂事。”
【还不快去?要饿死朕吗!】
池早:“......”
*
池早暴君和太后中间成了小饼干里的夹心。
在太后那边跪累了,池早连做饭都提不起兴致了。
干脆找了个最简单的。
火锅。
虽然是夏天,天气热,但是不妨碍吃火锅啊。
这个时候没有鸳鸯锅,她就煮了一个辣锅端上来。
食材让沉香等人备好。
火锅吃多了上火,她还让宫人煮了一锅凉茶去冰镇。
吃火锅,蘸料才是灵魂。
池早让人把东西都送到前院。
前院有大树,好乘凉。
她自己在小厨房鼓捣了几个蘸料,放到托盘上,一起端到了前院。
暴君坐在小板凳上,一脸认真的盯着锅子里冒着的热气。
板板正正的,瞧着像个小学鸡。
暴君看到池早上来,指着锅子问:“这什么?锅子不像锅子的,红彤彤地,瞧着倒是喜庆。”
池早将调好的蘸料放到暴君跟前,慢吞吞的解释:“这是火锅。”
“这又是什么?”暴君又指了指跟前的蘸料。
“陛下,食不言寝不语。”池早在暴君对面坐下,从锅子里夹起一片肉放到最爱的蘸料里蘸了蘸。
暴君看着池早冷哼一声,学着池早的模样,也夹了一块肉。
【好吃!】
暴君腮帮子动着,眼睛不由得多看了池早几眼。
【这蠢女人怎么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有这......叫什么?辛辣且有味,跟朕从前吃的锅子不一样。】
【朕倒是越来越喜欢池早这个蠢女人了。】
池早吃着藕片的嘴一停,藕片掉进蘸料里,溅出不少红油。
暴君低着头,吃着欢快。
池早重新夹起那片藕,轻轻咬下一口,然后低嘲的笑了下。
喜欢。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暴君身上。
哦不对,女主倒是有可能。
沐浴完,池早照常上了床,刚躺下才发觉不对劲。
池早垂下眼。
暴君正侧卧着,单手靠着玉枕撑着脑袋,眼睛目不转睛得盯着池早。
池早:“!!!”
“你,陛下,您怎么......”池早下意识拢紧衣裳,瞪圆了眼。
“朕怎么了?”暴君一脸莫名其妙。
“您不是回重华宫了吗?”池早退后一点,一脸警惕。
“朕什么时候说了要回去。”暴君似笑非笑地望着池早。
池早回忆下,吃完饭,她有点累直接就让沉香准备沐浴去了,确实是没听见暴君有说。
池早懊恼的锤下脑袋,赶紧哼哧哼哧地爬出床榻:“是嫔妾的错,嫔妾立马去偏殿。”
她脚刚要沾地,手腕处传来一抹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