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残烛爆出最后一粒火星时,二房端着青瓷药盅破门而入。
我蜷在祁煜琛染血的衣袍里,喉间翻涌的腥甜浸透他襟前暗绣的鹤纹。
\"三弟妹快服下这九转还魂丹。\"青玉匙磕在我齿间,溢出冰片混着血竭的苦味。
我垂眼望着药汤里扭曲的倒影——二房拇指正不自然地摩挲着盏底玄鸟图腾。
灵泉在丹田剧烈震荡,腕间契约锁链突然绞碎玉匙。
祁煜琛的妖纹顺着我指尖金线蔓延成并蒂莲,那些被毒藤腐蚀的伤口竟开始吮吸药汤中的魔气。
二房袖中铜铃发出裂帛之音时,我故意让半口药汁滑入喉管。
剧痛从心脉炸开的瞬间,我看见祁煜琛用沾血的指尖勾住我颈间锁链。
灵泉空间里浮动的萤火突然凝结成婴孩幻影,那团裹着紫雾的东西正扒着泉眼边缘往外爬,指甲缝里还粘着当年埋在我襁褓中的雪灵芝碎屑。
\"契约碑第三十七则。\"祁煜琛的妖力裹着莲蕊酒香灌入我灵台,他竟咬破舌尖将血涂在我锁骨莲纹上。
空间里镇着玄冥钉的碑文突然活过来,那些镌刻着祁家祖训的篆字化作金索,将尖叫的婴孩幻影拖进刻着\"禁\"字的凹槽。
二房突然扑过来按住我命门,他掌心玄冥契约符印在触到我妖纹时,竟像滚油泼雪般消融。\"你居然把妖契刻在合卺酒里!\"他终于撕破慈祥伪装,眼尾浮现出与魔渊婴儿如出一辙的鳞片。
祁煜琛反手将断刃扎进自己左肋,蘸着妖血在青砖上画出完整的账册图腾。
昨夜被毒藤吞噬的家丁尸体突然破土而出,他们后颈的月牙疤渗出紫黑色汁液,正与二房腰间坠着的玄鸟玉佩产生共鸣。
\"当年魔渊裂缝出现在木家宗祠,守阵人后颈都会烙下月牙印。\"祁煜琛的妖纹缠住我颤抖的手,带着它按在二房突突跳动的命门穴上。
那些被玄冥钉贯穿的账册突然浮现出我母亲的名讳,墨迹间还沾着莲蕊酒的残香。
萤粉迷雾中,二房怀中有物事随挣扎滑落半截。
我盯着那截褪色的五色丝绦,突然记起灵泉空间里那株并蒂莲根部,正缠着半块纹路相似的玉佩——那是我在木家废墟刨了三天,唯一找到的襁褓遗物。
玉佩从二房怀中滑出时,半截褪色的五色丝绦正勾住他腰间玄鸟佩。
我喉咙里未咽下的毒血突然变得滚烫,灵泉空间里那株并蒂莲的根系正在疯狂扭动,将泉底半块玉佩拱出水面——那上面残缺的玄鸟尾羽,与二房玉佩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木祁同源!\"
契约碑文突然炸开刺目金光,我颈间锁链发出龙吟般的铮鸣。
祁煜琛染血的指尖还停留在我锁骨莲纹上,妖纹却突然暴起青筋。
他瞳孔里翻涌的紫雾凝成利爪,狠狠扣住我咽喉:\"你灵泉里养着魔胎!\"
祠堂八仙桌上的红烛轰然炸裂,契约锁链像嗅到血腥的蟒蛇,将我们缠成密不透风的茧。
二房挣扎着要来扯我腕间金线,却被反弹的妖力掀翻在地。
他袖中滚出的玄冥钉突然调转方向,竟在青砖上刻出与灵泉空间一模一样的阵图。
\"当年木家祠堂的魔渊裂缝...\"祁煜琛的妖纹正顺着锁链往我皮肉里钻,他指腹重重碾过我颈侧跳动的血管,\"根本不是被祁家封印的,对不对?\"
我喉间腥甜突然化作冰渣,记忆深处传来婴儿啼哭。
灵泉空间里被金索束缚的婴孩幻影突然睁开双眼,那双裹着紫雾的瞳孔中,倒映着二房正在结印的手势——竟与木家祠堂壁画上的守阵术法如出一辙。
锁链将我们拽进密室时,我故意用染血的指甲划过祁煜琛手背。
他腰间挂着的合卺酒葫芦突然炸开,飞溅的酒液在青砖上凝成\"禁\"字,与我锁骨莲纹产生共鸣的妖力震碎了半面墙壁。
\"三少爷可还记得...\"我忍着喉间灼痛,任由锁链将我们绞得更紧,\"新婚夜那壶莲蕊酒里,混着我的指尖血。\"
祁煜琛瞳孔猛地收缩,暴动的妖纹突然停滞在我心口。
密室里浮动的萤火聚成账册残页,那些记载着魔渊裂缝的朱砂批注下,竟都盖着木家与祁家重叠的图腾——玄鸟衔着并蒂莲,五色丝绦缠成双喜结。
二房嘶哑的笑声穿透石壁:\"你以为当年真是祁家害了木家?\"他染血的指尖突然插入自己左眼,挖出的眼球在掌心化作血色玉佩,\"木家女儿出生便要用五色丝绦系住魔胎,而祁家...\"
密室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纹路,当家印的碎片从裂缝中浮起。
我腕间锁链发出欢快的嗡鸣,灵泉空间里的半块玉佩自动飞出,将那些碎片吸成流转的星河。
祁煜琛掐着我脖颈的手突然泄力,他妖纹里渗出的血珠正与我的血融合,在青砖上凝成新的契约碑文。
\"原来合卺酒里的妖契...\"他喉结滚动着抵住我额间莲纹,暴动的妖力突然化作温热的吐息,\"才是真正的守阵契约。\"
最后一块当家印碎片没入我眉心时,二房怀中的血色玉佩突然发出哀鸣。
那些被玄冥钉贯穿的账册残页无风自燃,灰烬里浮现的族谱上,木家与祁家的姓氏正被金线绣成并蒂莲的茎脉。
密室东南角的青砖突然开始渗水,我灵泉空间里的莲花无风自动。
祁煜琛的妖纹缠着我手腕去碰触墙面裂缝时,那些湿润的水痕竟自动避开我的指尖,在砖石表面凝成半枚发光的印鉴轮廓——正是当家印缺失的麒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