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染血的指甲掐进我腕骨时,祠堂外的野猫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嚎叫。
她将那张皱巴巴的信笺塞进我掌心,染着药渍的银铃铛在裙摆间叮咚作响:\"三嫂,这是从书房暗格找到的......\"
我捏着信纸的指尖发烫,祁煜琛上月教我临摹的《药师经》还浸着墨香,此刻却在信笺末尾显出老夫人特有的簪花小楷。
当血珠顺着四小姐掌纹渗入纸面,我突然闻到三日前祁煜琛咳在我绢帕上的血腥味——那里面混着合欢花的甜腻。
\"别碰!\"我反手扣住四小姐欲掀族谱的手腕,耳后胎记突然灼痛。
灵泉在喉间凝成冰珠,我咬破舌尖将血水混着泉水喷向信笺,祠堂烛火霎时染上妖异的幽蓝。
泛黄的信纸浮出老夫人年轻时的虚影,她跪在冰棺前将银针刺入婴孩心口:\"当年我用祁煜琛的血......\"话音未落,供桌上的契约碑文突然裂开蛛网纹,牌位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竟与祁煜琛今晨咳在我妆匣上的血渍一模一样。
\"别看密信落款日期!\"
祁煜琛裹着夜露撞开祠堂雕花门,月白中衣领口晕开大团墨莲状血花。
他喉间翻滚的妖气震得我腰间玉佩嗡嗡作响,那枚刻着\"琛\"字的羊脂玉突然映出克隆体腕间的红痣——竟与空间里那株并蒂莲的生辰八字完全重合。
四小姐突然咯咯笑起来,她发间银簪挑开祠堂北墙的《百子千孙图》,露出后面用血绘制的地脉走向图。
我腕上翡翠镯撞在香案边沿时,空间灵泉突然化作冰刃割破掌心——原来老夫人用合欢花汁描画的族谱图腾,正是封印妖王本源的阵眼!
\"三少爷当心契约反噬!\"我旋身将祁煜琛推入双生树图腾中央,他锁骨疤痕突然裂开金色纹路。
当我的血滴入图腾根部时,祠堂地砖缝隙里钻出无数暗红根须,竟与空间灵田里疯长的噬魂草别无二致。
四小姐染血的裙裾擦过震颤的契约碑,她指尖残留的安胎药香突然变得刺鼻:\"三嫂可还记得,大婚那日你替我簪的并蒂莲......\"话音未落,祁煜琛突然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玉佩映出的生辰八字竟开始逆流!
我扯断颈间红绳将空间玉佩按在阵眼,灵泉裹着祠堂香灰凝成水镜。
镜中浮现老夫人深夜跪在冰棺前割腕的画面,她腕间淌出的血正顺着地脉流向祁煜琛卧房——而冰棺里躺着的,赫然是穿着嫁衣的......我?
祠堂梁柱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祁煜琛染血的手指突然扣紧我命门:\"祠堂地砖下埋着......\"他未尽的话语被契约碑的轰鸣吞没,四小姐发间的银铃铛突然炸开,迸溅的碎片在墙面划出与书房暗格相同的符咒。
当最后一块牌位坠地时,我摸到玉佩背面浮现的鳞片纹路——那上面沾着的黑色黏液,正与祁煜琛咳在我妆匣上的血渍缓缓相融......四小姐的笑声卡在喉咙里,我腕上的翡翠镯突然烫得惊人。
祁煜琛的指腹擦过我颈侧,祠堂地砖下传来类似龙吟的震颤声,震得我后槽牙都在发酸。
\"当啷——\"
书房暗格从供桌底部弹出来时,我腰间玉佩正巧磕在香炉兽首上。
半块泛着青鳞的物件滚落在地,边缘残缺处蜿蜒的血线像极了祁煜琛锁骨的金色纹路。
四小姐突然扑过来扯我袖口:\"三嫂快看!
当家主印的拓纹!\"
我俯身去捡的动作僵在半空。
逆鳞边缘的\"祁\"字突然渗出暗红,与玉佩背面新浮现的\"木\"字严丝合缝地咬在一处。
契约锁链从牌位底座窜出来时,我闻到三日前祁煜琛喂我喝的安胎药味道——那碗底沉淀的朱砂此刻正在锁链上流动。
\"契约碑要活祭!\"克隆体破窗的瞬间,我认出他耳后与我如出一辙的小痣。
他腕间红绳应声而断,血珠泼洒在锁链上的刹那,祁煜琛喉间突然发出类似野兽的呜咽。
我反手将灵泉凝成冰针刺入他百会穴,却看见克隆体掌心涌出的黑雾裹住了密信残页。
\"小心血契反噬!\"我抬脚勾住四小姐险些碰触锁链的绣鞋,发间银簪顺势挑开克隆体的衣襟。
他心口浮现的并蒂莲胎记让我呼吸一滞——那分明是空间灵泉每月十五才会显现的图腾纹样!
祁煜琛突然攥紧我的手腕,他指尖凝结的冰碴割破我掌心肌肤。
当我们的血同时滴在逆鳞上时,祠堂房梁簌簌落下陈年香灰,在地面拼凑出半幅残缺的祁氏族徽。
克隆体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他腕间淌出的血竟在锁链表面蚀刻出与密信相同的簪花小楷。
\"契约要成了!\"四小姐突然尖叫着扯散自己的双丫髻,她发间藏着的银针暴雨般射向契约碑。
我旋身用空间水幕挡住暗器的瞬间,瞥见祁煜琛瞳孔里浮动的金色符文——那正是老夫人虚影在冰棺前刻画的咒印!
克隆体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反常:\"当家主印要认主了!\"话音未落,逆鳞突然腾空而起,残缺处迸发的青光竟与祁煜琛咳出的黑血在空中交织成网。
我颈后的胎记灼痛难忍,灵泉不受控制地从指尖喷涌而出,将悬浮的逆鳞冲刷得铮亮如新。
祠堂外突然响起五更天的梆子声,契约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
我眼看着祁煜琛和克隆体的手腕被勒出相同的血痕,突然想起大婚那日合衾酒里漂浮的并蒂莲花瓣——原来从那时起,老夫人就用我们的生辰八字在喂养这个局。
\"主母印信要见月华!\"四小姐突然发狠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在震颤的牌位上。
我趁机将灵泉注入克隆体心口的胎记,祁煜琛喉间的呜咽突然转为清啸。
当逆鳞表面的双姓纹路完全亮起时,祠堂地砖缝隙突然钻出无数暗红根须,疯狂地涌向悬浮的逆鳞——
克隆体突然拽着锁链撞向我,我后腰撞上供桌时听见玉佩裂开的脆响。
逆鳞表面的青光倏地熄灭,祁煜琛咳出的血沫里浮动着细碎的金砂。
四小姐的银铃铛碎片在青砖上弹跳着拼出半句卦辞,祠堂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攥着半块逆鳞抬头时,正巧看见窗外残月被乌云吞没。
祁煜琛的手掌覆上我手背的刹那,契约锁链突然全部没入地砖缝隙,祠堂地底传来类似千万人诵经的嗡鸣声。
克隆体踉跄着扶住香案,他心口的并蒂莲胎记正在渗出血珠——那血落地竟化作与灵泉相同的银色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