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结论:乔家劲买回来的葡萄,最后被楚天秋和文巧云吃了。
起因是这样的,乔家劲在听到陈俊南的比喻后,虽然表示赞同,但还是坚持想把葡萄给骗人仔吃。
他说,他只知道骗人仔生病了,嘴里苦,吃点甜的可以缓解一下。
乔家劲小心翼翼摘下一颗圆润爆满的葡萄。
葡萄光滑的皮上还沾有水珠,外表亮晶晶的。
他给骗人仔买的是市场里最贵的、最新鲜的葡萄。
尽管动作笨拙且缓慢,但乔家劲还是坚持把一颗葡萄剥完了,他走到齐夏的病床边,举着那颗剥好的葡萄,露出真诚纯真的笑容:
“骗人仔,我给你剥了葡萄,你尝尝吧!”
齐夏睁眼。
那粒汁水饱满的葡萄正被乔家劲举在半空,里面包含了乔家劲对齐夏最纯真的感情。
那是「拳头」对「大脑」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可惜……他已经快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化疗带来的严重后果致使他吃一点东西就开始呕吐,甚至吐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的时候,就开始吐血。
他艰难地开口,语气很轻:“拳头,我不吃。你吃吧。”
乔家劲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他依旧举着那颗葡萄,脑袋却耷拉了下去。
“骗人仔。”他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
齐夏在心里想,你当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骗人仔……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拥抱吗……?”乔家劲语气小心的请求。
同样是拥抱,一次是重逢,一次是别离。
抱到最后,乔家劲很不舍的放开了齐夏。
他转身离开,默默地吃掉了那颗自己剥的葡萄。
好酸的葡萄。
一点都不甜。
“俊男仔,葡萄你吃吧。”
“小爷我不吃,老乔,你丫为什么不吃?”
“骗人仔不吃,我就不吃。”
“那我也不吃!你们俩都不吃,小爷凭什么要吃?!”
齐夏惊讶地抬头,不懂陈俊南为何突然情绪这么激动。
却碰巧对视上陈俊南通红的双眸。
“老齐……小爷不明白……小爷也不想接受……”
“老齐,你丫不记得了吗?!你他妈当时承诺了的!你说让小爷「别死了」,那你自己呢?!你凭什么丢下小爷一个人活着?”
陈俊南快步走了过来,整个身体因为情绪过激而剧烈颤抖着,“你丫答应了要带我们所有人出去!答应了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好结局!”
“那你有没有,有没有那么一次,想过你自己?!”
陈俊南大声嘶吼道,他情绪剧烈起伏着,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悲痛的状态。
齐夏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乔家劲把葡萄递给楚天秋:“天秋仔,你吃吧。”
楚天秋没有接。
室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沉重的气氛蔓延开来,最终,文巧云哭着接了过去,“谢谢……我们带回家再吃。”
齐夏躺在床上,瞳仁里没有一丝光芒,漆黑一片,黑得吓人。
“你们走吧。”他说。
“什么意思?老齐?”
“骗人仔,怎么了?”
“齐夏……”
“我说,你们现在走吧。”齐夏闭上眼睛,“都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我想一个人静静。”
众人陆续离开了。
文巧云哭到喘不过气。
楚天秋也眼眶通红,他扶着文巧云的肩膀,两人渐渐走远了。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药物的副作用很快袭来,昏迷的前一秒,齐夏转头,注视着窗外。
不知道何时,那棵树上只剩下八片树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