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森面色如铁,沉凝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际,目光犹如实质化的锋锐钢针,死死地锁定全德才,仿佛要凭借这目光,将他灵魂深处潜藏的每一丝隐秘都毫无保留地挖掘出来。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启唇,声音低沉而雄浑,那声音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恰似一记记重锤,一下又一下,精准而有力地敲击在全德才的心坎之上:
“全德才,你且平心静气,仔仔细细地回忆一下,段月平耗费了漫长的岁月,倾尽全力悉心栽培你,在这悠悠如长河般的光阴里,交付给你执行的任务,那真是多到难以计数,犹如繁星布满夜空。其中相当一部分任务,一旦不慎暴露,便恰似深埋于地下的定时炸弹,瞬间引爆,将你无情地抛入万劫不复的追责深渊,其后果之惨烈,简直超乎想象,不堪设想。
以你一贯的机灵狡黠,事事皆能预先洞察先机,犹如暗夜中的猎手,敏锐地捕捉到每一丝危险的气息;并且你谨慎到了近乎苛刻的程度,对任何细枝末节都绝不轻放过,你在面对这些极有可能危及自身前途,甚至关乎生死存亡的棘手之事时,难道自始至终,你都从未萌生过留一手的念头,为自己日后摆脱责任留存一些性命攸关、至关重要的证据吗?你要明白,阴司府内的局势,错综复杂得宛如一团乱麻,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交织缠绕,恰似一张密不透风、让人插翅难飞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在这样危机四伏、步步惊心的环境中谋求生存,多一份保障,无疑就等同于给自己多留了一条后路。如此浅显易懂、连懵懂无知的三岁孩童都能明白的道理,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断不会参悟不透吧?”
全德才听闻这番话,脸上刹那间浮现出一抹苦笑,那笑容里掺杂着无尽的无奈与苦涩,仿佛一位在漫漫长夜中迷失方向的旅人,满心充斥着绝望与无助。他微微低下头,像是惧怕直面沐森那如炬的目光,轻声嗫嚅道:“您所说的这些道理,我又岂会不知呢?实不相瞒,我确实早有谋划,特意留存了一些足以证明某些事情与我毫无瓜葛的证据。然而,此次的情形实在是太过特殊了。当危险如鬼魅般的阴影悄然迫近,我在毫无防备之际,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股令人毛骨悚然、胆寒至极的气息。那一刻,恐惧与慌乱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我的内心填满,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六神无主,根本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更无暇顾及返回家中,便慌不择路地径直匆匆逃离了酆都城。所以,那些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我生死存亡的关键证据,终究还是未能来得及带在身边。”
沐森听闻此言,眼中陡然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扑食般的光芒,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捕捉到了那一丝攸关全局的关键线索。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把那些证据藏在家里了?”
全德才无奈地轻轻颔首,语气中满是感慨与惆怅:“如此至关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是万万不敢随身携带的。一旦带在身上,不仅行动会受到诸多限制,仿佛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沉重无比的枷锁,举步维艰;而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遇丢失的风险,就像在湍急的河流中捧着易碎的珍宝,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更可怕的是,还极有可能被那些居心叵测、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从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放在家中,相对而言会更加隐蔽、安全一些,至少在我原本精心制定的计划里,那里是最为稳妥的藏匿之所。”
“你很明智,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确实容易丢失,稍有不慎,还可能招来一些难以预料、防不胜防的麻烦。”沐森微微点头,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不过,这赞赏的神情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冷峻如冰的目光,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冻结,让人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全德才接着说道:“只是我实在无法确定,自从我逃出酆都城后,阴司府必定会对我的住所展开一场全面细致、如同篦子梳头般的地毯式搜查。也不知道他们最终有没有将那些证据搜出来。要是被他们找到了,那我……”全德才说到此处,声音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恰似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担忧与恐惧,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那悲惨凄凉的结局。
沐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不是正好吗?阴司府搜查出这些证据之后,恰巧能证明你的清白,也就用不着你自己费尽口舌去辩解了。如此一来,事情不就简单多了?”
全德才听闻,急忙连连摇头,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之色。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哀怨与悔恨,缓缓说道:“您有所不知啊,酆都城阴司府里,除了刘景大人,就数段月平的官衔最高,权势滔天,犹如那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着整个阴司府。他的心腹手下犹如密密麻麻的蝼蚁,遍布各个角落,犹如一张无形却又无比庞大的大网,将整个阴司府牢牢笼罩。若是被这些人发现,我居然暗藏对段月平大人不利的证据,往轻了说,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证据销毁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然后若无其事地汇报给段月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百口莫辩;而另外一个更糟糕的结果,那就是,他们会把我私自留下的证据毕恭毕敬地直接交到段月平大人的手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我来说,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我可就彻底完了啊!”
在沐森有意的循循善诱之下,全德才一步一步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绝境。可以说,在这广袤无垠、神秘莫测的冥界之中,在阴司府紧追不舍的追寻之下,他已然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困境,仿佛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困兽。除非他孤注一掷,拼上自己的一切,直接找到比段月平官衔还要高的大官去告发,否则,等待他的,似乎只有万劫不复的深渊。
沐森见全德才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微微一笑,语气却变得柔和了许多:“全德才,你也不必过于绝望。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我们,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找到一条生路。”
全德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却又很快被深深的疑虑所取代:“你们……你们真的能帮我?”
沐森点了点头:“我们没有理由骗你。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会尽力帮你洗清冤屈。毕竟,真相大白于天下,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全德才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愿意配合。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