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沙陀铁骑踏破梁田陂】
长安城外的风里带着血腥味。李克用,这个独眼的沙陀人,带着十万联军杀到梁田陂时,黄巢的十五万大军正蹲在关中的烂泥地里啃树皮——他们早不是当年“冲天香阵透长安”的虎狼之师了。
“夜袭!专砍黄巢的‘骁骑卫’!”李克用眯着那只完好的眼睛,沙陀骑兵趁着月色冲进敌营,刀光闪过,人头滚地。三万人头一夜之间堆成京观,黄巢麾下头号大将尚让连滚带爬逃到华州,连战旗都扔在了渭水边上。
《资治通鉴》冷冰冰地记下一笔:“斩首三万级。”可没人写渭河漂了多久的血水,也没人问关中百姓躲在窑洞里听见的,到底是唐军的凯歌,还是饿殍的呻吟。
【三月·朱全忠的“发迹证”】
长安还没打下来,汴州城里已经闹翻了天。
“朱全忠?这名字起得妙!”唐僖宗在成都行宫里抖着诏书直乐。三月七日,那个叛了黄巢又砍了黄邺的朱温,摇身一变成了宣武节度使。可等他带着诏书赶到汴州,秦宗权的兵早把城门堵死了。
“老朱家的兄弟,搭把手?”朱温转头就扯着朱瑄、朱瑾拜了把子。五月,三家联军把秦宗权揍得鼻青脸肿——汴州城头插上朱字大旗的那天,谁也没想到,这破落户日后能掀翻大唐的棺材板。
【四月·长安的火光与哭嚎】
四月初八,光泰门轰然倒塌。
黄巢一把火烧了大明宫,带着残兵往蓝田关窜。长安百姓刚推开地窖门,迎面撞上沙陀兵的狼牙棒。“收复?呸!这帮蛮子比贼还狠!”《旧唐书》里藏着血泪账:“所存无几……骈首就戮者不可胜计。”
成都行宫里,田令孜给唐僖宗端来荔枝:“陛下,长安光复了。”小皇帝舔着蜜糖,浑然不知他丢掉的不是一座城,而是大唐最后一丝体面。
【五月·陈州城下的人肉作坊】
河南的太阳毒得能晒裂骨头。
黄巢蹲在陈州城外,看着饿绿了眼的士兵把活人架上烤架。“赵犨这老小子真能扛!”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蔡州的秦宗权凑过来献计:“大哥,咱去抢许州、汴州,管他娘的唐朝还是黄朝!”
千里赤地上,《新唐书》记下一行字:“俘人而食,生人殆尽。”可史官没写的是,朱温在汴州城头数着难民,咧嘴笑了——人死得越多,他的兵源就越足。
【八月·钱镠的“八都兵”与杨行密的破草鞋】
扬州富商缩在瓦砾堆里哭嚎时,杭州城头的钱镠正擦着他的陌刀。
“董昌去越州吃香喝辣,老子就带着八县乡兵守杭州!”八月诏书送到,他一脚踩在城垛上大笑:“保境安民?老子保的是钱家的万世基业!”
江淮那边,杨行密带着庐州兵杀进扬州城,草鞋踩在毕师铎的脸上:“高骈?神仙都救不了他!”淮南的米仓烧了三天三夜,烟尘飘到成都,田令孜抽了抽鼻子:“江南的赋税……又黄了。”
中和三年这出大戏,唐僖宗像个蹩脚的报幕员,刚喊完“光复长安”,台下观众早跑光了——朱温在河南搭台子,李克用在山西唱黑脸,钱镠杨行密蹲江南嗑瓜子。黄巢放的那把火倒是实在,烧干净了大唐最后的遮羞布,从此历史课本翻开新的一页,标题叫《五代十国:比谁更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