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铁汁守成都】
正月,成都城下飘着腥臭的泥水味——这不是什么新式火锅底料,而是几十万难民挤在城里,连泥浆都成了救命水。南诏王世隆举着“大礼国皇帝”的旗号,带着云梯冲车冲进眉州,西川节度使卢耽急得直拍大腿:“朝廷让我当节度使,没教我拆房子啊!”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他一咬牙,下令拆民房筑工事,顺手招募三千“突将”,号称“敢死队”。
南诏兵临城下时,卢耽干了一件让后世铁匠都佩服的事——熔铁汁泼人。成都城头架起大锅,烧红的铁水哗啦啦浇下去,南诏军的云梯瞬间变成烤肉架,焦糊味飘出十里。但世隆也是个狠人,硬是扛着铁汁攻了二十多天,直到二月唐将颜庆复带着援军杀到,砍了五千颗脑袋,南诏才骂骂咧咧撤兵。
战后清点,成都周边十室九空,朝廷一跺脚:“定边军别要了,退到大渡河吧!”西南防线就此缩水,卢耽的“铁锅炖自己”战术,成了大唐最后的倔强。
【徐州:拆东墙补西墙】
四月,徐州观察使夏侯瞳蹲在衙门里发愁——去年庞勋兵变刚平,朝廷让他招抚残部,可这帮人刚砍完官兵,谁信招安?六月,太子少傅李胶上书:“徐州这地儿不能留兵,分家!”十一月,徐州从“武宁军”降级成“感化军”,辖三州,泗州被踢给淮南。
懿宗一拍脑门:“这下安稳了!”可他忘了,漕运命脉江淮从此没了重兵护卫。五年后黄巢起义,叛军大摇大摆穿过徐州防线,直扑扬州,朝廷才想起当年这步臭棋——但晚了。
【光州:泥腿子的愤怒】
五月,光州刺史李弱翁正在新息县喝闷酒。三天前,他还在潢川衙门里威风八面,直到百姓扛着锄头冲进来:“狗官!税收到孙子辈了!”李大人连官印都没来得及揣,骑着驴就跑。左补阙杨堪气得跳脚:“刁民造反啊!得杀鸡儆猴!”
但朝廷这次怂了——全国一年被赶走十七个刺史,杀得过来吗?懿宗摆摆手:“罢了,换个人去收税。”光州的泥腿子们开了个好头,却不知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魏博:牙军的规矩】
八月,魏博节度使何全皡的尸体挂在城楼上晃荡。这位少帅上任后,先砍了三十个“不听话”的将领,又把士兵的棉衣换成单衣:“锻炼意志!”牙军弟兄们很感动,连夜把他剁成肉泥,推举韩君雄当老大。成德节度使王景崇赶紧递折子:“皇上,认了吧!”
九月,朝廷捏着鼻子封韩君雄为留后。河朔三镇相视一笑:“还是老规矩——枪杆子里出节度使!”
【同昌公主:皇帝的眼泪】
八月十五,懿宗抱着同昌公主的尸体嚎啕大哭。这位皇帝一辈子没管过饥荒、没问过战事,唯独对女儿的病格外上心。二十多个御医被砍了头,三百家眷蹲在牢里吃牢饭。宰相刘瞻实在看不下去:“生死有命,您得讲理啊!”懿宗一抹眼泪:“来人!把刘瞻贬到越南!”京兆尹温璋更绝——直接吞毒药:“这朝廷,不伺候了!”
公主葬礼上,金丝楠木棺材镶着夜明珠,送葬队伍绵延十里。长安城外,饿殍倒在路边,手里还攥着观音土。
【沙陀:草原狼王】
十二月,振武节度使李国昌在塞北磨刀。朝廷刚封他当节度使,他就宰了几个文官:“草原只认刀,不认圣旨!”党项部落被他吞并,河东大地隐隐响起马蹄声。他的儿子李克用此时才五岁,正在帐篷里玩木刀——二十年后,这把刀会砍向大唐的命脉。
【历史的冷笑】
这一年的大唐像一锅沸腾的粥:
? 军事:南诏捅一刀,牙军补一刀,最后发现刀把攥在沙陀人手里。
? 政治:皇帝忙着哭公主,宰相忙着逃命,节度使忙着换老大。
? 民生:百姓要么啃泥巴,要么挥锄头,等着那个叫黄巢的私盐贩子登场。
《资治通鉴》记下这一切时,司马光或许会叹息:咸通十一年,不是末日,却是末日前的最后一次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