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火与寒门书生的怒吼】
太和二年春(828年)
长安城的春风还没吹暖,京兆府的百姓已经急得跳脚了。
为啥?朝廷突然发话了:从今往后,谁敢在卤池边烧灰煎盐,按斤论罪!
——盐这玩意儿,在唐朝是妥妥的“战略物资”,盐税能养半个国库。可陕西蒲城那帮老乡,愣是拿水柏柴烧灰熬盐,一石灰能出十二斤盐,比官盐还便宜。户部(相当于财政部)的官老爷们一算账,急眼了:“这不抢钱吗?”
文宗大笔一挥:“禁!”
老百姓只能蹲在田埂上叹气:“咱不偷不抢,咋连口饭都不让吃了?”
(注:此事见《旧唐书·食货志》,禁盐令属实)
【考场上最硬的骨头】
三月廿五日(828年4月)
科举考场里,有个叫刘蕡的考生,正在干一件让考官们冒冷汗的事。
考题是“贤良方正对策”——说白了就是给国家挑毛病。别人都写“陛下圣明,臣等愚昧”,刘蕡却怼着宦官骂:“宫闱将变,社稷将危,都是太监们专权乱政!”
考官冯宿捏着考卷手抖:“这文章写得好啊……可要是录了他,神策军那帮太监不得弄死我?”
结果刘蕡落榜,裴休、杜牧等二十二人上榜。
朝野炸锅。谏官们联名上书:“我们愿意把官位让给刘蕡!”宰相牛僧孺眼皮一翻:“消停点,还想不想混了?”
刘蕡最终只能去藩镇当个小文书,史书留下四个字:“终于府史”。
(注:刘蕡对策事件见《旧唐书·刘蕡传》,考官冯宿评价属实)
【太监头子的“开府仪同三司”】
四月(828年5月)
皇宫深处,太监王守澄笑眯眯地接过了“开府仪同三司”的诏书。
这头衔啥意思?简单说就是“待遇等同三公”(三公≈国家级老干部)。更狠的是,他还兼着神策军观军容使——长安城最精锐的部队,归他管了。
文宗在龙椅上强颜欢笑:“爱卿辛苦。”
心里想的却是:“迟早有一天,朕要剁了这帮阉货!”
——可惜这话他不敢说,只能憋着。
(注:王守澄加官见《新唐书·宦者传》,神策军权属实)
【河北平叛:砍头也要赶工期】
七月(828年8月)
沧州城下,横海节度使李佑叉腰大笑:“李同捷,你小子投降不?”
叛将李同捷哆哆嗦嗦开城门:“李将军饶命……”
朝廷为这场仗折腾了两年,调了七个藩镇的兵,终于砍了李同捷的脑袋。文宗连夜下旨:“快马加鞭送首级,让河北那帮刺头看看!”
河北节度使们嗑着瓜子看热闹:“砍得好!不过下次造反……嘿嘿,再说。”
(注:横海之乱始末见《资治通鉴》,李同捷被斩属实)
【皇宫大火与缺席的御史】
十一月深夜(828年12月)
昭德宫的火苗刚蹿起来时,太监们还在打瞌睡。
等烧到宣政殿,文宗急得跳脚:“快叫百官救火!”
大臣们乌泱泱挤在日华门外,一查名单——御史中丞温造没来!
文宗拍桌子:“扣他一个月工资!”
第二天天亮,火灭了,宣政殿烧成黑炭。百姓嘀咕:“宫里是不是遭天谴了?”
(注:火灾见《旧唐书·文宗本纪》,温造罚俸属实)
【老臣凋零:史笔与政斗的终局】
这年死了两个狠人:
? 宇文籍:修过《顺宗实录》,和韩愈一起熬夜写史书的老学究。
? 韦处厚:平横海叛乱的主谋,临死前还在编《元和实录》,结果书没写完,人先挂了。
文宗对着空荡荡的朝堂叹气:“治国的都死了,弄权的倒活得滋润。”
(注:宇文籍、韦处厚卒年见《旧唐书》本传)
太和二年的长安城,像一锅滚沸的火锅——上面飘着牛党的葱花、李党的辣椒,底下炖着太监的火油,老百姓的盐渣子沉在锅底。
刘蕡的考卷被太监们当厕纸用了,李同捷的脑袋在河北传了一圈,宇文籍的史书永远缺了一页。
只有皇宫的那场大火,烧得格外真实。
——毕竟在唐朝,连火都知道:有些东西,不烧干净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