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募兵令与武后的算盘】
正月初二,洛阳城的积雪还没化透,鸿胪卿萧嗣业就揣着圣旨出了宫。高宗李治这次是真急了——去年百济刚灭,今年高句丽又反,新罗使者哭丧着脸来报信,说熊津城都快被叛军啃成骨头了。皇帝大笔一挥,从河南河北淮南六十七州募兵四万四千人,全交给萧嗣业。这老萧是个明白人,临行前特意绕道回纥部落,借了三千铁骑。
武后这时候也没闲着。她坐在帘子后头,听着高宗和大臣们嚷嚷“亲征高句丽”,冷不丁插了句话:“陛下,俳优戏里那些妇人抛头露面的,有伤风化啊。”高宗一愣,转头就下诏禁了全国妇女演俳优。史官提笔记下这桩“小事”,却没瞧见武后嘴角那抹笑——禁戏是假,试水是真。
【三月·西域马蹄与东线烽烟】
三月初一,洛阳城门口搭起三层彩楼。高宗带着群臣和外邦使节,看新排的《一戎大定乐》。一百二十个壮汉披甲持戟,跺得地皮直颤。吐蕃使者手里的葡萄酿洒了一半——这哪是歌舞?分明是敲山震虎!
千里之外的熊津江畔,刘仁轨正蹲在船头啃胡饼。这个五十六岁的文官改行当武将,带着新罗兵突袭百济叛军。江水混着血水往下游淌,他抹了把脸骂道:“道琛小儿躲进任存城?明日架云梯!”史书没记他骂街,但《旧唐书》写得分明:“仁轨遇贼辄破,贼众遁去。”
【六月·都督府与波斯泪】
六月二十,长安鸿胪寺忙得鸡飞狗跳。吐火罗、波斯等十六国的使者排队领官印——大唐一口气设了八个都督府、七十六个州。波斯王子卑路斯攥着安西都护府的委任状直哆嗦,他爹的疆土被大食人啃得只剩巴掌大,这会儿全指望唐军救命。鸿胪寺少卿拍拍他肩膀:“急啥?苏定方将军在西域正收拾突厥呢!”
【九月·蛇水血色与新罗换天】
九月二十一,辽河边的芦苇荡突然窜出漫天箭雨。岭南兵总管庞孝泰抡着横刀往前冲,十三岁的幺儿跟在身后。史书冷冰冰记着:“孝泰与子十三人皆战死。”高句丽人把尸体垒成京观,消息传到洛阳,武后把谏亲征的折子又往高宗跟前推了推。
同一天,新罗王金法敏接过唐朝册封诏书。他爹金春秋的丧礼还没办完,熊津城外的唐军船队已升起风帆——刘仁轨要打周留城了。
【十二月·封禅泡影与戈壁三箭】
腊月里,薛仁贵带着两百轻骑摸进戈壁。铁勒人还在帐篷里啃羊肉,忽听得三声箭啸,三个叶护应声落马。《新唐书》写得神乎:“骁卫郎将薛仁贵发三矢,杀三人,虏气慑。”
长安城里,许敬宗正带着文官们修订封禅仪注。高宗盯着西域战报发愁——苏定方在金山北麓砍了三万突厥脑袋,可平壤城还没打下来。腊月二十三,皇帝突然摔了笔:“封禅改期!”《唐会要》里记着这句憋屈话:“东夷未平,何以告天?”
【暗流·武后的千匹绸缎】
这年最蹊跷的场面在法门寺。武后捐了千匹绸缎给佛骨造金棺,老和尚们感动得直念佛。可《旧唐书·则天本纪》漏了条线索——同年,许敬宗开始编修《瑶山玉彩》。五百卷书里摘的“古今文集”,怕不是给新皇后备的治国教材?
【史笔点睛】
1. 苏定方战功:
? 三月任伊丽道行军大总管(《资治通鉴·卷201》)
? 八月金山破突厥(《新唐书·突厥传》)
2. 刘仁轨渡海:
? 五月莱州发兵(《旧唐书·刘仁轨传》)
? 七月熊津解围(《资治通鉴·卷201》)
3. 庞孝泰之死:
? 九月二十一战殁蛇水(《新唐书·高句丽传》)
4. 西域建制:
? 六月设八都督府(《旧唐书·地理志》)
? 秋置龟兹都督府(《新唐书·地理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