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贾张氏眯起眼,似乎在脑子里翻找有没有见过徐峰家里人。
“是啊,我老母亲最近来了,胃不好,吃粗粮犯病。”徐峰轻描淡写地说着,神色坦然。
人群中传来一声冷哼,略带不屑。何雨柱从大门外走进来,一边撸着袖子,一边皱着眉头盯着那袋白面。他身材敦实,膀大腰圆,穿着一身炊事员制服,袖口还粘着点未擦干净的面粉。他是这院子里出了名的厨子,在红星食堂当大厨,说一不二,左邻右舍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也正因为此,他最看不得别人比他还能搞到食材。
“白面啊?”他走到徐峰跟前,扫了一眼袋子上的印章,是正规粮站的封条,非黑市货。“这年头白面可金贵得很,连我们食堂都不敢多用。你一租户,居然能扛一袋回来?”
徐峰笑了笑,不争不辩,只说:“我也不容易,这事儿……耗了好大劲。”
“哼,什么劲能换来这玩意?你小子不是从黑市弄来的吧?”何雨柱眯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徐峰依旧笑着,语气平静:“你要是觉得不妥,我这袋面你可以拿去检查,保准不是赃货。”
围观的人顿时哗然。这话说得硬气,却又滴水不漏。何雨柱一时语塞,面上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像锅盖上的火。
“我何雨柱做事清清白白,也不是故意找你茬。但你是新搬来的,咱们院里讲规矩。来了就得守这条街坊的规矩,有好吃的得分点出来,邻里互相照应。”他说这话时,眼神已经不善,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意味。
徐峰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却在心中悄然掀起涟漪。他知道,这四合院表面和气,其实处处是水深火热。自己孤身一人进了这片地儿,终归是个“外人”。今日这一袋白面,不只是养母的口粮,更像是一块被推上台前的筹码。
“你说得有理。”他忽然一笑,提起袋子往屋里走,“等我做点馒头出来,到时候各位邻居都能尝一尝。”
“那感情好!”贾张氏最先笑出声来,原本警惕的眼神也缓了几分,“老徐你这人厚道,咱们街坊就得像你这么处事。”
何雨柱皱了皱眉,抿着嘴没再说话。他站在那里,像个被踩到尾巴的老虎,眼神死死地盯着徐峰的背影,仿佛要把他看穿。
徐峰走进屋里,把袋子稳稳放在炕边,深吸一口气。屋里凉爽些,墙上挂着母亲从老家带来的那口旧锅,他轻轻摸了一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心里清楚,这白面来的并不简单。京郊那边,有个老战友如今管着一座粮库,他托了三层关系,才换来这一袋。是情,也是债。他不能常去,也不能让人怀疑这事的来源。如今被何雨柱盯上,日后只怕事端不断。
屋外,槐树叶沙沙作响,街坊们散去了,口中还在议论纷纷。
而徐峰坐在旧炕上,望着阳光透过窗棂洒落的斑驳光影,心中暗忖:“四合院这潭水,比我想的还深。”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开门,是聋老太太,年岁已高,拄着拐杖,笑呵呵地看着他。
“小伙子,刚才你说要蒸馒头,老太太我呀,最爱吃你们年轻人做的那种细白馒头了。”她咧嘴一笑,满脸褶子却带着真诚。
“好,老太太,您等着,我一会儿就给您送过去。”
他看着老太太慢慢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更加明白,这一袋白面,换来的可不仅仅是馒头,而是一场即将展开的权衡博弈——他与何雨柱,与这个院子,与所有躲在门后、墙后,用目光观察着他的邻居们。
炊烟升起,炕上那袋白面被徐峰细心地解开,露出雪白细腻的面粉。他拿出一只洗得锃亮的陶瓷盆,熟练地舀了几瓢面粉进去,倒上刚烧开的热水,小心地搅拌着。他的手很有力,却下手极稳,那些力道像是经过长年锤炼,不急不躁,恰到好处。揉面的过程很静,只有掌心与面团碰撞时发出的“啪啪”声,在这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徐峰啊,你这手艺……以前干过厨子?”窗外,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带着点调笑意味。
他偏头一看,是三号院的秦淮茹,穿着一身碎花布裙,头发梳得整齐,腰间围着一条淡蓝色围裙。她手里端着个碗,里面似乎是刚切好的葱姜蒜,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但眼底却藏着几分探究和揣测。
“没有啊。”徐峰笑了笑,继续揉面,“就是以前照顾过人,手艺是那时候学的。”
“照顾人?谁呀?”秦淮茹随口一问,话音一落,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直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老朋友。”徐峰抬起头,眼神却落在远处的墙角,不再多说。
秦淮茹咬了咬唇,似乎还想继续追问,但最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哼,藏得真深,搞得跟什么大人物似的。”她把碗放在窗台上,“我这有点配料,做馅的时候能用得上。”
徐峰点点头,道了声谢。
“你不怕何雨柱找你麻烦?”秦淮茹忽然压低了声音,脸凑过来一些,“他那人记仇,小心他找你茬。”
“找我茬?”徐峰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我又没抢他饭碗。他爱记仇,那就让他记着吧。”
秦淮茹愣了一下,忽然笑出声来:“你啊……倒真不怕事。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太硬,咱这院子,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早就分了势力。”
“谁是头?你说说。”徐峰看着她,眼里带着点戏谑。
“还用说?西厢房的何雨柱,南屋的阎解成,还有贾张氏那老太太,仗着儿子在单位上班,谁不听她的她就满街骂。你要真想过得安生点,最好别和他们起冲突。”秦淮茹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眼神带着一丝担忧。